唐海秋道“可以,你带着公服还来此地找我,你们两口子陪我出了城,我自会放你们离开。”
方伟太阳穴青筋暴起,但他也知道唐海秋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如果不以秀秀的性命相挟,半途之上要是方伟豁出命来不要,唐海秋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他已别无选择,万念俱灰地点点头,方氏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没人比她更懂方伟的那份骄傲,她曾在无数个担惊受怕的夜晚彻夜无眠,但她也从未向方伟抱怨过,只因为方伟即便风尘仆仆蓬头垢面,却略带着一丝矜持的语态告诉她昨夜又拿了两个伤天害理的盗贼
她则不发一言,用带着崇敬的目光静静地聆听方伟的分享,这一刻她的丈夫是闪着光的。可现在的他既狼狈又屈辱,是她最不愿看到的样子。
方伟不忍再看妻子,用手指点了点唐海秋,转身向外走去。下得山来只觉得脑袋阵阵发晕,他甩了甩头直奔顺天府衙而来。衙差向他打招呼,他僵着脸笑笑算作回应,一路来到值房当中,此时院中已空无一人,他走到房中,只见墙角的衣架中搭着几件公服。那原本是捕快们换下来的衣裳,留待杂役浆洗的,挑了一套大码的拿在手中,院子中却传来了脚步声。
惊得他脸色一变,慌忙又将公服挂了回去,刚刚转回身,李征已一只脚迈了进来。
方伟心中忐忑,脸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情,李征瞧见方伟也是一怔,自上而下打量着方伟“董捕头不在吗”
方伟摇了摇头,只盼着李征早点离开。李征本意是想探探董心五的口风,了解案子的进展。如今李福的这条线索只有他掌握,并且柴平已将那三人的样貌画出,得到钱婶的确认。但手中大部人手已被抽调给董心五,他本想找个借口将人要回来,没想到却碰见了方伟。
他点点头转身欲走,方伟暗中松了口气,不料他却又停下了脚步,向方伟阴阴一笑“老方,秃尾巴山案已转交到我手中,京郊野外的抓捕过程损失惨重,这件事我正在调查,你可有什么线索吗”
方伟心中一惊,紧闭双唇充满敌意地看着他,李征对他的态度不以为然“程推官私下与我说过,纰漏出在那个小捕快谷雨的身上,可我料想他不过是跟在董捕头手底下依命行事,怎么可能犯得了这么严重的错误,说不定犯错的另有其人,你说呢”
方伟的脑中嗡嗡作响,却不敢稍有动作,他不知一旦失控自己会做出什么。李征见他脸色涨红面目狰狞,心底隐隐有些害怕,暗责自己贪图一时口快,要是将此人激怒了也不好收场,不敢在室内多待,嘴里嘟囔了一句匆匆离去。
方伟待他脚步去得远了,这才回转身将公服取下,用包袱装了背在身后快步离开府衙。
东直门,随着一声马嘶,谷雨不等马停便从马背上跃下,立足不稳向前一个趔趄,巡城御史先前在公署见过他,连忙将他扶住“小谷捕头,这是打哪儿来啊”
谷雨嘶声道“从朝阳门过来。”他的表情有些痛苦,双腿下意识地撇开,只因他不惯骑马,两腿已被磨破了皮,他强忍着疼痛“可见到什么可疑的人了吗”
巡城御史摇了摇头“我已与守备说过,加大盘查力度,城门处张贴了缉拿令,如果贼人要敢从东直门走,保管他有来无回。”
谷雨注视着街面上的动静“百姓们受惊不小吧”
巡城御史指了指远处唐海秋的缉拿令,苦笑道“自从贵同僚将此画悬挂于此,各坊之间已炸开了锅,你没看到街上行人已少了很多吗这次人心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