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努力辩说“五爷现在身受重伤,连剑都拿不起,你去了除了让关心你的人担忧外,五爷能做什么”
两句话,将尹云楼怼的无言以对。
他记得,自己大概才半年没见她了吧,怎么这丫头现在说起话来,跟个大人似的,嘴巴还这么毒。
真是被怼的哭笑不得,抬起头又看向她,与她耐心解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已应下这件事,又岂能遇事退缩眼下,裴元世有造反之势,小皇帝又在梁都身陷囵囫,我岂能坐视不管”
“那就拿命去管吗”越说萧湘越气。
一句话说完,那姑娘的眼睛就红了,别过头不再看他,紧抱着身上的大氅不吭气儿。在尹云楼看不见的地方,大颗大颗泪珠往下掉。
马车急速驰骋着,车内却渐渐笼罩起无言的伤悲气息,和着烛光变得沉重。
尹云楼静静看着那姑娘的身影,心头一阵说不出的滋味。是愧疚与自责,也似心疼。
二十五年来,似乎第一次有这种复杂的滋味,二十五岁之前,都未有什么人让他这样愧疚不舍过。好像人一旦有了记挂,便会有温度,有了柔软。
如此,也就渐渐变成了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人。
他缓缓撑起身体,单膝蹲在萧湘跟前,将人拥入怀里,抚慰着她的背,轻言缓缓地说“早在四十多前,常青也深陷水深火热之中,常年遭受外敌铁骑的侵踏。那时常青还不如现今繁盛,时年国内又瘟疫四起,以当时常青的情况根本无力抵御外敌,是大夏大皇子谢文珏带领数千名大夏医术高超的大夫与大量国内珍贵药材奔赴常青,查治疫情,更不顾本国安危,请命带兵援助常青。正因如此,常青才能在短短三年中平息战乱,还常青子民以太平。”
“之后,先皇与之结成异性兄弟,先皇登基后,便与大夏正式结为百年盟友,下令常青百年内不得主动攻打大夏。”
尹云楼抚着她的长发,说着“此次是尹禛忤逆先帝遗训,出兵大夏,是我常青不顾契约精神、与国恩情,于理于情皆是我常青对不住大夏。所以此次大夏即便是弹指可摧,我也得接,因为这是我常青欠谢文珏、欠大夏的。”
怀中姑娘泣不成声,那些家国恩义她不懂,也体会不了。她只是害怕,害怕他不见了,害怕他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就像这一次一样,不吭不响地,在某个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突然就不见了。
她的少年时光是黑暗寒冷的,因为遇到这个人,她的生活才有一线光亮和一片温暖,对“明天”这个词有了期盼,也才慢慢活成她这个年龄的女孩该有的模样,她喜欢光也渴望温暖,她不希望他消失
萧湘环住他的腰,埋在他胸前的脸上泪流不止,害怕地哽咽道“五爷,我不想你有事,一点也不想。”
烛光下,那人的面容还是苍白的,听到这句话,恍然便笑出了一抹色彩。
下颚抵在她发顶,温柔安慰“湘儿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吗如何我也是旭日剑的主人,这天下能取我性命的人怕是还没出世呢。”
萧湘用手捂住俩耳朵,实在不想听他这屁话。他要真这么厉害,何至于伤成这样
好久,才慢慢止住泣泪离开他的怀抱,心中像下定什么决心般。
手里又拿起残月剑,泪眼固执而坚定望着他“五爷若执意要回去,我便不阻拦了。但是湘儿必须陪着五爷,五爷的伤什么时候好了,湘儿就再什么时候回去。”
说完,脸上的泪痕都未擦,便又抱着剑盘腿坐回原处,正襟危坐的样子如神将扞卫领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