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边走边聊,顺便看一看前往县城路上的人文风景。
如此,原本只要大半个时辰的行程硬生生地走了一个一个时辰有余。
至于被抓捕绑住的苏散,除了敌视他的几個负责押送的百姓,前面之人,竟没有在意他的。
最后,他们总算赶到了县寺。
下隽县令不是旁人,正是曾经第一批太学生乡官中的佼佼者,陈容。
这也是诸葛瑾如此信任他的原因,虽然诸葛谨进入太学时,陈容早就不在了,但随着陈容等人以极快的速度的步步升迁,太学中一直流传着他们的传说。
见到陈容后,诸葛瑾遂将苏散所告之事一一道来,但他还刚说了个大概,陈容就问道“可是苏氏之人”
“正是,其人自称苏散。”
陈容并不讳言,当着庞德公和黄承彦一行人的面说道“那便是了,他必是受苏代的指使,子瑜当知当年华容县贝羽之乱”
诸葛瑾点了点头,他当然是知晓的,这事可是他叔父以荆州别驾行荆州刺史之权时发生的事情,若非这件事,他的叔父或许还有那么一点机会能从别驾直接升为刺史。
当时的受害者田丰可是借机直接将荆州的宗贼横扫了一遍,如今田丰更是汉家有名的能臣,公认的未来的公卿。
“那时,苏代在下隽县便已有宗贼的嫌疑,只因他及时拨乱反正,又为后续调查宗贼的田公了不少帮助,是以最后田公也只是对他小惩大诫。”
“自那之后,苏代倒是消停了一些,只不过会常常提起他与田公的关系。”
诸葛瑾说道“田公是何等正直人物,他怎敢去损害田公的名声”
陈容冷笑道“此人可聪明得很,甚至明面上还会刻意强调他与田公没了联系,只让旁人去猜。”
“是以,在我之前,两任县令,皆碍于此,对其所为往往姑息。苏代又因到底吃过贝羽的教训,凡事不敢做的太过,然即便如此,待到我上任之时,苏氏在下隽县,威势已经与直追田公铲除宗贼之前了。”
诸葛瑾疑惑道“可我至下隽县至今,还是第一次听说苏氏之名”
他看着陈容,忽然明白了。
苏代打着田丰的名头能吓到别人,却吓不到陈容,甚至陈容说不定还因为田丰两个字而变得更兴奋了。
“不过苏代终究罪不当死,是以才会有今日之事。”
陈容说完,诸葛瑾和庞德公、黄承彦等人还未说什么,只听后堂忽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
“真是岂有此理,什么罪不当死,此僚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诸葛瑾有些惊讶的看着陈容,他不知究竟是何人敢在陈容这里这么放肆,据他所知,陈容性情正直,眼里容不得沙子,
但在那声呵斥之后,陈容只在原地一板一眼地回应道“此人固然有罪,然依律的确不至死罪。府君身负生杀大权,更该慎重,岂可怒而判案”
整个长沙郡,能被陈容称为府君的只有一人,长沙太守张羡。
这边张羡见身份被陈容道破,也不继续躲在后堂了,缓步出来后,才对着陈容说道“如今整个长沙郡,敢这么同我直言的也只你一人了。”
陈容却摇了摇头,道“非是无人敢言,只是府君近年来愈发不肯用敢言之人罢了。”
他又指着诸葛谨和不远处的贾逵说道“如我这两位太学后辈,亦是仗义执言之人,皆风骨可嘉。”
意思很明确,天下不缺敢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