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比郡兵精锐得多的中央野战军,蛮人全然不是对手,只能躲回山林之中,借着地利与汉军拖延周旋。
在此种局面下,曹操也得以有时间去拜见太尉。
“马公,这荆州上下宗贼林立,何止一个华容贝氏,御史遇袭难道真的只有贝氏一家参与吗下官以为不能只处置贝氏便草草结案。”
曹操当然不想把侍御史遇袭之事全归于华容贝氏,他更乐意趁机清一清附近的豪强。
如贝羽这样的豪强宗贼,不治诗书,上面没人,便是处置了也没有后患。
可马日磾并不同意曹操的话,他语重心长地教导道“为政当宽,务存清静,弘大体而已。罪魁祸首已经伏法,江夏蛮尚未平定,正是该安抚百姓的时候,岂能牵连无辜有道德的人,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作为太尉,马日磾才是现在荆州战事和政事的主导者。
不过曹操官职虽比不过马日磾,但也不至于怕了他,继续劝道“马公,如今正是国家危难之际,田御史才到华容县便查出贝氏私造甲胄,焉知荆州各郡有多少个华容县,况下官来时,太子殿下曾特意嘱托留意宗贼,而今不正是处理宗贼最好的时机吗”
曹操知道马日磾与卢植、蔡邕交好,这两位都是太子的老师,便想着用太子的名头让马日磾改变主意。
可马日磾依旧固执己见,坚持要施“仁政”,并道“曹校尉无需多言,吾自会上书,向太子殿下阐述利弊。”
曹操说服不了马日磾。离开后,他第一时间写起了奏书。
曹操很清楚朝廷这次派遣御史的目的,归根到底就是为了钱粮。可朝廷能获得钱粮的方式可不止只有租税,光一个贝氏,其房屋田亩奴婢加起来何止百万钱。
曹操与马日磾的奏书几乎是同时抵达尚书台,也先后出现在了刘辩面前。
刘辩见后叹息一声,早知道马日磾在外远不如在朝中时对丁宫、樊陵那般强硬,当初就该召他回朝,直接把荆州的事托付给曹操。
他想到李傕郭氾当政时,派马日磾持节东巡,马日磾去到袁术处,结果符节被袁术夺了去,用来给手下将校升官。
平心而论,马日磾的政治理念其实很有道理,但却不合时宜。
正如荀彧所说,江夏蛮叛,荆州今年的租税必定得减少。
刘辩当然不愿做亏本买卖。
否则他之前费心费力想着法子增加租税的举动岂不是变成了小丑竟是我自己
刘辩肯定要借着田丰遇袭的由头把失去的给找补回来。
刘辩指着两封奏书“诸公议议,该听谁的意见”
比二千石的校尉与万石的太尉的奏书放在一起比较,这本身就是一种表态。
樊陵率先道“朝廷的使者遇袭,这么大的事,若不深究,汉家威严何在”
樊陵这么坚定,倒不全是为了附和刘辩。而是因为抄家所得国库能分到大半,司空掌财权,今年为了救七郡国的水灾,国库付出了许多,入不敷出的情况比去年还要严重。
卢植与刘辩相处的时间最久,察觉到了刘辩的想法,提醒道“处罚不宜过度,超出了限度容易产生祸患。”
这年头民间不禁刀剑,但甲胄不同。
刘辩最终决定道“私藏甲胄乃是大罪,荆州宗贼岂止贝氏一家,命侍御史田丰严查,其与贝氏串联及私造甲胄者,当抄没家资,俱归于国库。”
田丰性情耿直,又经受磨难,既不会牵连过重,也不会放过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