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东汉以来的惯例,皇帝去世时会给继任者留下一个位在三公之上的太傅,这个太傅有两个要求,一是有名望的能臣,二是年纪要够大。这样,太傅可以用他的名望帮助皇帝树立权威;用他的经验帮助皇帝处理尚书台的政务。
同时,太傅又因为年纪够大,当不了多少年,待到太傅离世后很自然的权力回归到皇帝手中。
理论上,这种体系非常有利于皇权的过渡,也有利于权臣的善终。
“陈蕃、窦武,一个个都是士人口中的贤良君子、德行高尚,但朕登基不过八个月,便得知两人共同商议,诛杀宦官。”
说到此处,灵帝嗤笑两声“宦官大都在皇宫之中,又该如何诛杀不过是兵变的借口罢了”
“二人沆瀣一气,总揽国家军政大事,内有太后垂帘,外有士人奔走鼓吹。又将朕置于何地便是如此,二人依旧不满足哼哼。”
刘辩明白的灵帝的想法,内外朝的大臣都是和陈蕃、窦武一条心的,宫内的窦太后还是窦武的长女。在皇宫之中,当时的灵帝所能依靠的只有宦官。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很容易就能感受到灵帝的艰难处境。
估计也是在这种情况下,灵帝才会说出“张让是我父,赵忠是我母”。
对当时的灵帝来说,陈蕃和窦武要杀宦官与要杀他没啥区别。
所以,当曹节与王甫求助到灵帝的面前,灵帝用自己的名义给了曹节尚书台的掌控权,从而发布诏书,利用征战结束带兵回雒阳的大司农张奂反杀窦武与陈蕃。
这就是灵帝视角中第二次党锢之祸的导火索。
刘辩听得出,即便是现在,在灵帝心中,窦武与陈蕃依旧是意图谋反之人。
而窦武与陈蕃曾经失败的事,正是现任大将军何进想要做的事。
明白灵帝的真正想法之后,对于何进,刘辩只能称赞一句“大将军好胆”。
只是灵帝没问,刘辩不好提起何进,不然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灵帝问道“若是辩儿易地而处,会如何做”
刘辩不确定他要不要顺着灵帝的话说,纠结不定。灵帝也没有催促,只缓缓的在宫城内踱步而行。
思索良久,刘辩终于给出自己略带天真的答案“总要尝试一下弥合双方,无可挽回时,再用雷霆手段。”
灵帝笑道“只怕到时就晚了”
刘辩回应说“父皇中肯,所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未到事情了结时,又如何能分清忠与奸呢”
灵帝赞曰“辩儿此言亦是中肯”
刘辩尴尬一笑,接着说“我曾在东观问过梁师,难道我汉室自立国以来外臣与宦官都是生死不两立的吗梁师便同我说了杨震之死。”
灵帝走累了,来到一座亭台下休息。闻言有些惊讶,没想到刘辩会主动向人询问杨震之事。
在杨震之前,外臣与宦官虽有斗争,但仍将斗争的内容放在国家政治的框架之内,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追求物理消灭。
安帝时期的杨震有“关西孔子杨伯起”之称,无论是为官还是为人都是真正的清流。即便是看不惯外戚与宦官胡作非为也只会上书皇帝请求严惩,这是一个对国家绝对意义上有益无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