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胡家里三兄妹,她排第二,上有个大哥,下有个小弟。她大哥原本读书的成绩很好,初升高更是考了全镇第三的好成绩,但是她大哥却在考试完的那天卷起铺盖回了家,书本和笔记留给了她和弟弟,然后拿起了锄头。他爸看着自己大儿子背着锄头上山的背景,吧嗒着旱烟靠在门槛边上不说话。她妈妈一边在院子里晒着玉米,一边流泪。
她的儿子原本有个远大的前程,却因为家庭的原因,不得不断送在这片土地上,她恨自己为什么不多种几块地,为什么不多养头猪,哪怕每天天黑再回家都好,这样她的大儿子就可以安心去读书,飞出这个山旮旯,成为金凤凰。她的大儿子那么优秀,是她这个当爸妈的拖累他了。楚老头看着自己老婆这副德行,也忍不住吸了几下鼻子,甩了一把鼻涕,插起旱烟带着塑料瓶子出了门,去大哥家打了两斤白酒。到了晚上上桌,他亲自给自己的大儿子楚云平倒了一杯酒。楚云平看看父亲、看看母亲、妹妹和弟弟,把杯子拿了过来,他知道,这杯酒喝下去,家里不论大事小事,他今后都说得上话了,他长大了。
自打大哥回家务农,她们家的生活才慢慢好了起来。家里养了两头猪,一头牛,还有几只老母鸡。年头买猪仔,年底就整只卖给村里的屠户,加上老母鸡下的鸡蛋、楚云平每次赶集挑去卖的那些青菜,这是就是他们家每年的经济来源,这些收入除了维持家庭开支,还支撑着楚云胡和弟弟楚云安的学费。
她从小穿着大哥改小的衣服,然后再改给弟弟。她家一件小棉袄,护着他哥哥过冬直到长大,最后是她、她弟弟。棉袄缝缝补补十几年,早就看不出曾经的花纹,像一件蓑衣般披在楚云安身上,连袖子都穿不进去手臂。
直到上高中,楚云胡才有属于自己的、崭新的衣服,他爸妈并不想让她继续读书,说一个女娃子,识字就够了,迟早要嫁人,再读下去浪费钱。楚云平极力反对,楚老头觉得亏欠这个大儿子,不再坚持什么。楚云平带着自己妹妹去集会上给她置办了几身新衣服。少女的心思都被花花绿绿的新衣裳吸引着,也不知道说什么,楚云平给她买啥就是啥。除了衣服楚云平还买了行李箱、棉被、水桶衣架等等生活用品,然后告诉她不要担心,好好读书,有哥哥在背后支持你。那天晚上楚云胡清醒过来后没有睡着,抱着新衣服哭了一晚上。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他哥准备拿来娶老婆和建新房子的钱。楚云平说好的媳妇嫌弃他太老实,兜不住口袋里的家用,嫁了别人。他不说话,跟着父母一块住,早出晚归,一起扶持着这个在风雨中飘摇的家,娶老婆的事只字不提,眼看着大儿子都二十三四了,家里的猪还是整只整只的往屠户那卖,楚老头就急得不停抽烟,可是为了供两个小的读书,他就只能这么委屈着楚云平,他最心疼的大儿子。
高中两年,楚云平除了交过班费,从来没有买过化妆品,也从来没有吹过蜡烛。为了不参加同学的各种聚会,她把自己伪装成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川,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个冰川的包裹之下是一颗怎样火热的心,除了她的几个舍友。她每个月都会收到家里寄过来的生活费,一共三百块,有时候也是他大哥带过来给她,因为他大哥偶尔会来县城一次,这个时候楚云平就会大包小包的给她带很多家里的东西,吃的喝的用的都有。楚云平也从来没有进过自己妹妹的校园,都是打电话让楚云胡出来拿回去,楚云平穿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