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鸢接过匕首,对着她的头发比划了半天,对着那玉带割了下去,然后从发间取下一支金钗,将垂落胸前的几缕长发挽入发髻。
萧玦不由好笑“你若是当尼姑,这一头秀发剪了倒是可惜了。”
时鸢手上动作一顿,怀疑他是故意戮自己痛处,反唇相讥“我自是没这个悟性参悟佛法,皈依佛门,倒是太子殿下”
“陪我在禅院看了两日经书,不做和尚也是可惜了。”
萧玦知道她是为那两日的事故意呛他,唇角微扬。
还有精力同他斗嘴,看来并非如他想象中的那般严重。
若时鸢缩在角落一声不吭,那才叫人心中忐忑。
不闻他反驳,时鸢抬头,他唇角的那抹弧度昙花一现般转瞬即逝。
他这是默认了
难不成萧玦当真
时鸢捂住心口,仔细回想萧玦这两日在慈光寺的种种行迹,先前的猜想皆得到了肯定。
这两日他在禅房守着她,和她一起吃素菜,一起念经,并非怕她逃婚,也并非等她露馅。
而是他自己乐在其中。
他至今没个通房小妾,不是不近女色。
而是早就有皈依佛门的心思。
出家须戒七情六欲,所以萧玦这般轻易就把和离书给了她。
之所以娶她做太子妃,只是为了瞒住老皇帝。
若她猜的不错
日后老皇帝登天,萧玦岂不是要抛下江山,皈依佛门
时鸢咬着拳头,眼中情绪从震惊到不可思议,再到同情理解。
萧玦“”
时鸢面色凝重,斩钉截铁道“殿下放心,我定会为你守住这个秘密。”
萧玦眉峰微皱。
他这位太子妃又误会了什么
时鸢迟疑片刻,朝他凑近了些,低声道“殿下若是出家修行,定是一代高僧。”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他耳畔,萧玦浑身一僵。
不是因为时鸢这句话。
而是时鸢第一次毫无防备主动靠近他。
而非怀着退婚的目的刻意恶心他。
时鸢咳了咳,老实坐回马车角落,中间与他隔着楚河汉界。
萧玦回过神,咀嚼着她这句话,面色愈发古怪,最后竟有些哭笑不得。
他陪她吃念经,吃素菜,是看到他这太子妃嚼着萝卜盐菜,可怜兮兮的索性陪她不吃。
但凡他狠下心,时鸢怕是一日也坚持不下去。
既然她误会了
萧玦看着时鸢的侧颜,唇角弯起一抹浅不可察的笑意。
“太子妃知道了孤的秘密,为何还离孤这么远孤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时鸢抬头,对上他幽若寒潭的眸子,怔了一怔。
险些忘了,和尚是不能有七情六欲的。
不对――
她知道了他这个秘密,他不会杀人灭口吧
时鸢咽了口唾沫,默默往角落缩了缩。
萧玦“”
略一思忖便看出了她的心思,倾身过去,低声道“太子妃在怕什么”
时鸢心中警铃大作,慌乱间,猛然攥紧袖中的匕首,“你”
肩上一沉,身上多了件狐氅披风。
时鸢抚过狐氅毛边,不太自然地道了声谢,径直裹好大氅。
萧玦轻轻颔首,坐回了原来的位置,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