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家能和张家结亲,除了秦侍郎是文山先生的同乡之外,昔日瑾宁在京城这些女子之中,也是头挑的,张家这才点头同意这门亲事。这些宋姨娘倒说过。
不过这样的话,婉宁自然不能在春草面前说出来,而春草也不由感慨地道“说起来,只晓得是江南人,但都没有去过江南呢。”
春草是陈家的家生子,父母虽生在江南,但跟着陈老爷出来做官,春草出生在陈老爷的任所,只听父母说过江南的景致,没有回过家乡,也没有见过祖父母。
“这些点心,送给婆婆,婆婆定然十分欢喜。”婉宁收起思绪,对春草笑着说,春草应是,见婉宁碰都不碰那些山楂饮,也就服侍婉宁用过一块菱粉糕,告退离去。
杏儿送春草出去,等一回到房中,杏儿就皱眉道“我见春草姐姐离开后,似乎变了神色,就往上房去了。”
“随她去吧。”婉宁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对杏儿道“说来,那些安排,不过枉做小人。”枉做小人这几个字让杏儿想细问问,婉宁已经拿起一块菱粉糕笑着道“这倒好吃,你们也来尝尝。”
杏儿和梨儿各自尝了一口,梨儿口快就皱眉说“奇怪,这家里,似乎不爱做江南点心呢。”
杏儿想阻止梨儿,婉宁已经道“只怕是公公不爱吃。”这也是常有的事儿,几个人在那瞎猜,此时上房之中,倒是一片和乐融融,张太太看着那菱粉糕就笑着道“算着时日,也确实该吃这些了。”
“我母亲说,家里新用了一个厨子,别的倒还普通,这一手苏式点心,做得那是出神入化。”陈觉蓉说着就夹了一块菱粉糕,送到张太太唇边,张太太咬了一口就笑了“确实,做得很有滋味。这菱粉啊,比那藕粉糕可要难得多了。”
“娘,这好吃吗”若竹像没有骨头一样,靠在张太太身边,张太太拍了拍她的手“你啊,从没有回过家乡,所以不晓得,我们那时候想要吃这个,得多费心思。要一大清早,着人去采菱角回来,那菱角要不老不嫩,嫩的,就没有粉,老了的,那粉也不中吃,采了菱角回来,要剥掉壳。”
张太太感慨地说着,仿佛又看到少女时候的自己,那时候鼓捣一点吃食,也算是难得的消遣了,但常常会被母亲责备,说怎能如此贪嘴
只是这菱粉糕,到了今日,尝在口中,那就是别一番滋味了。张太太想起往事,感慨颇深。
陈觉蓉只笑着说“原来这菱粉糕,如此难得。”
“也不是难得,只看有没有心了。”张太太含糊地说了这么一句,若竹已经坐起身,双手托腮,似乎在想什么,张太太点女儿的鼻子一下“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生在父亲任所,长在京城,以后出嫁了,先是在京城,等丈夫做官,又要跟着他去任所,思来想去,竟像浮萍一样,想要吃到小时候喜欢的东西,都成了一件难事。”若竹的话勾起张太太无限思绪,陈觉蓉却觉得气闷得很,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做什么但陈觉蓉总算记得,自己还是张太太的儿媳妇,还要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十分体贴,于是陈觉蓉轻轻地拍了拍若竹的肩“妹妹担心这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妹妹给我写信,说想要吃什么,到时候,我这个做嫂子的,就让人快马给你送去,好不好”
这句话确实十分体贴,若竹一下就笑了,张太太嗔怪地对陈觉蓉道“你也不怕把她宠坏了做了人家媳妇,哪比得上在家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