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已经站了一会儿了，咱们坐到轮椅上去怎么样”
顾玉婉看着林皓，问话都变得小心翼翼。
自从来到国外以后，林皓的状态非常不稳定，尤其是情绪，如同六月的天气一样，时好时坏。
顾玉婉盼着林皓的头发长快一点。
至少，这样能够遮住他脑袋顶上的那道疤。
可是腿上的骨折着急不得，医生也说了，康复需要时间，而且还需要锻炼。
可林皓每次看到骨折的腿，情绪就变得非常暴躁。
就像现在，林皓脸上又看不出任何情绪了。
但顾玉婉清楚，很快又会有一场暴风雨。
脑海当中刚刚闪过这个想法，顾玉婉就听到巨大的响声。
“砰”一声过后，桌子上的茶壶被林皓敲得粉碎。
顾玉婉被吓了一跳，可还是赶紧安慰林皓。
“儿子怎么了没事吧”
林皓眼睛发直，表情恐怖狠辣。
“该死的这就是一坨屎”
“我早就看这个茶壶不顺眼了，今天我要把它砸成碎片”
“把它碾成沫，从七楼扬下去”
“我要把他挫骨扬灰”
林皓拿着拐杖敲打茶壶，不停地发泄。
很快，茶壶被打得稀烂。
顾玉婉拉住林皓的胳膊，满脸紧张。
“儿子，你不喜欢这个茶壶，我们把它扔了就是，垃圾回收那边会处理的，你先冷静一下。”
“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妈妈现在就去买，咱们为这件事情生气不值当的。”
“医生可是说了，情绪起伏会影响到你伤势的恢复，你先冷静好吗”
顾玉婉死死地抱着林皓，一刻也不敢松开。
林皓咬牙切齿。
牙齿咯咯响的声音，顾玉婉听得清清楚楚。
“你放开我，我一定要把他砸碎是他毁了我，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顾玉婉的泪水成串地往下掉。
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林皓在说什么
让林皓气愤的并不是这个茶壶，而是林轩是这糟糕的境遇
可是，面对当下的情况，自己能做什么呢
顾玉婉感觉无能为力，除了紧紧地搂着儿子，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儿子，是妈没有本事，让你跟着受苦了”
“如果你真要恨，你就恨妈妈吧”
“下一辈子，你就不要做妈妈的儿子了，不要这样委屈的生活”
这一番话似乎抽干了顾玉婉所有的底气。
林皓也愣住了。
短暂的清醒让林皓无比懊悔。
这不是国内，这是国外
唯一可以相依为命的只有妈妈，如果妈妈离开了，那岂不是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妈，我好恨，我想杀了林轩”
林皓情绪稳定以后，一下子哭出声音。
顾玉婉也跟着掉眼泪，可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儿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养好身体，我们新账旧账跟他一块算”
顾玉婉的指甲嵌进林皓的胳膊，几处已经溢出血来。
可林皓像不曾察觉一样，只是咬着牙回了一句。
“好，那我就先忍着”
望着窗外，林皓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