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李斯打着哈哈道“看来是我急了些。
不过右相的说辞,可像是宠溺家中子孙所言。
莫不是被送了些纸张,便不好开口了吧。”
冯去疾同样打着哈哈道“能提到纸张,看样子你也收着了,咱俩没也别笑谁。”
轻轻叩了叩案几,冯去疾不愿再纠结这个事,对李斯笑吟吟的继续道“你我要忙的事情都不少,下边的人也是如此。
安排咸阳县令过去瞧瞧就好,用不着你我左商右议。”
看出李斯还有再要劝说的意思,冯去疾轻叹一声道“安登君还兼着少府的御府郎。
他采买些丝缯之物再是正常不过,莫要因好意反而生出了误会。”
李斯眉头一拧,“误会这能生出什么误会。”
“都这把年岁了,遇事还是那么执拗。”指了指案几上的简书,冯去疾脸色一正道“平西策都是这小家伙琢磨的,陛下又给了少府里的官职,还看不出是怎么回事”
“什么平西策,我怎么不知晓。”
惊讶的询问一句,李斯抬手就拿起冯去疾指着的简书。
飞快地将内容看过一遍后,李斯心中既发凉又愤怒,不过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忙的连这个都没来得及看,若不是右相提醒,还真是容易出了误会。”
顿了顿,李斯捋了捋胡须,皮笑肉不笑道“可若是这样,更不该四处采买丝缯。
这样的做法无异于因公厚私,于德行上有亏。
更该告诫才对。”
冯去疾听到李斯下意识说出没收到平西策的简书时,瞬间就将事情明白了个大概。
黄品如此大张旗鼓的购买丝缯,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是陛下授意。
目的是在向朝臣宣告黄品是由他护着的,其他人不要再有旁的心思。
其二是黄品故意为之。
首先能知道消息的必然是咸阳县令。
而以咸阳县令的职位,必然不敢擅自做出决断,要对此事上报。
引出想要引来的人物后,再借着少府御府郎的身份,将采买丝缯的行为归为公事。
至于想要引出谁来,自然显而易见,毕竟人都站在跟前了。
而这两个猜测,冯去疾又倾向于第二个。
没有给李斯先送上一份平西策,就足够起到敲打的作用。
一想到这,冯去疾心中是一阵倒抽凉气。
这个黄半胡是真了不得。
如果此计成了,既与李斯生了些许嫌隙不至于交恶,让李斯落了颜面而有苦说不出,又彻底回击了李斯之前出城相迎的举动。
今后但凡李斯做些不利于他的事情,都能归到报复上去。
看了看被李斯拿在手中的简书,冯去疾有些患得患失。
若不是他多嘴,倒是能看个李斯的笑话。
可若是真让李斯丢了颜面,又不太是滋味。
李斯在说完找补的那番话后,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见冯去疾又良久无语,李斯更笃定了自己的判断。
脸色来回变换了一阵,李斯轻轻放下简书,笑眯眯道“右相说的是,我不该那么急。
谋划都是这孩子琢磨的,采买些丝缯也是应有之意。
要忙的事情还多,我先回廨舍。”
望着李斯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