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方杰立于城头,灰头土面,双眼通红,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丝,盔甲上也有了几处战斗留下的斑驳痕迹,哪还有半点往日英姿飒爽的模样。
看清来人长相之后,方杰咧嘴笑道“这种时候来秀州,可不是明智之举”
在邓元觉的介绍下,宋江知晓了站在面前的便是在江州城以一己之力挡住千军万马的方杰后,郑重的躬身抱拳道“我来助各位一臂之力,以报江州救命之恩”
方杰闻言,大笑不止,而后缓步走到宋江面前,铺面袭来一股血腥恶臭,冲得宋江咳嗽不止。
方杰见其衣衫间旧伤未愈,浸红点点,神色更为钦佩,忍不住言道“公明兄能来,便证明当初我等未救错人;只是兵凶战危,来不及与兄长把酒言歌,实为憾事;所幸来日方长,待此战结束,庆功宴上,定要一醉方休”
话毕,方杰给邓元觉使了个眼色,示意其送走宋江。
邓元觉望着火速成长已有将帅之姿的方杰,心神恍惚,难掩赞色;若多给方杰一些时间,他可能成为圣教一面永不倒下的旗帜,引领着众人,在绝望中寻找那一线生机。这一刻,邓元觉暗自决定,若真到了生死关头,他一定要想方设法保住方杰性命,哪怕一命换一命亦在所不惜。
正当方杰诧异面前邓元觉愣神时,宋江突然开口道“官兵之势,如日中天,不可一世。我军则势微力薄,若秋草之临疾风,无论是堂皇之阵,列兵而战,抑或是攻城略地,争锋于野,皆处下风,难以抗衡。”
方杰见宋江涨官兵锐气,灭自己威风,顿时不悦,开口打断道“前些时日,某领百骑出城,斩将两员,杀敌数百,全身而退,童贯将兵十万,能奈我何”
宋江闻言,反问道“童贯虽为宦官,然朝野上下,皆言其深谙军略,少帅与其交战这些时日,除了方才所言,可还曾占到便宜”
方杰气势一顿,悻悻然不再多言。一旁邓元觉见宋江信誓旦旦,胸有成竹,于是重新燃起希望,摆低姿态谦虚请教道“公明兄可有良策解此困局”
宋江正是为此事而来,加之目前也没有时间卖关子,遂将胸中筹划全盘托出道“兵法之云以迂为直,以患为利,地有利我之形。我军虽弱,却坐拥坚城,地利之便,足以一搏。若闭关自守,坐以待毙,实非上策。唯有大开城门,诱其入城,设伏兵于街巷之间,因地制宜,化险为夷。官兵虽众,兵甲器械亦精,然入城之后,难以施展;我等借巷战之艰难,以逸待劳,消磨其士气,方能寻得一线生机。”
一番长篇大论听得方杰、邓元觉一愣一愣的,回味许久才缓过劲来。
方杰依然不放心的冲宋江问道“放官兵入城,岂不是将秀州拱手让人了”
宋江闻言,便知方杰还未体会其深意,于是言简意赅的解释道“若我们灭了敌军大部分人马,童贯自会退兵;换而言之,在城内杀得官兵胆寒,让他们无力据守秀州,亦可解围。”
一旁邓元觉彻底理解宋江之意后,拍手叫绝,连声附和“好计策,只要官兵入了城,他们日常训练的阵型,还有那些攻城器械就都派不上用场了,真刀真枪拼命可是咱们义军的优势,这就叫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方杰这才反应过来,兴奋的无以言表,随手将方天画戟戳在原地,恶狠狠的望着城外敌营,笑道“那明日便放他们入城,关门打狗,一解这几日受得鸟气”
宋江见已说通二人,长舒了口气,总算未辜负他养伤期间挑灯夜读的辛苦。其实此计还有更狠的部分,只是宋江藏于心中,未敢言明官兵入城面对的不仅仅是义军,还有满城百姓,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