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一下,才道,“皇儿,你对晚也会离开的,你这样心软叫哀家如何放心”
皇帝看着眼前这个生养了自己的女人,儿时那个曾拼尽全力护着他和哥哥长大的母亲,终究是变得面目全非,他早已没有了失望的情绪,但看她继续装傻,心口还是有丝刺疼,“母后,你派人去卓王府是想做什么”
太后也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小儿子,她当然知道,昨日大儿子就特地派人来明确地告诉自己,说那个沈榆是他要保的人,就她也配
大儿子狠心绝情,小儿子优柔寡断,两个都是废物眼前这个十多年都弄不死卓王,居然还放他离开现在沈榆不怕死送上门,自己怎么可能放过
她叹息一声,“皇儿,无召进城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卓城的人今日敢公然抗旨,明日就可挥军南下,母后知道你心善,既然你下不了狠手,哀家就算遭万人唾弃,亦不能为洛城留下这个隐患啊”
“母后,做题皇兄不是派人进宫回禀,沈榆是他留下的吗”皇帝叹气,还是耐着性子跟她沟通。
太后听罢,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眼里的恨意更是藏也藏不住,方才那种大义凛然的作态荡然无存,“别跟哀家提那个逆子,他就爱跟哀家对着干苏以夏都死去多少年了,他居然给我说要认他做义女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人家亲爹还在呢他就这么喜欢捡人家的破鞋哈哈哈哈果然跟他那个父王一样”
太后突然放声大笑,皇帝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像是已经经历过很多次。
每次提起皇兄和父王,母后的眼神便会不自主地蒙上一层寒冰,像是在看仇人一般,明明皇兄本应是那高悬天际的皓月,他才是那个励精图治、雄才大略的帝皇。
却因为眼前女子那可笑的嫉妒之心,毁了一个天之骄子,她不仅毁了皇兄那颗满怀壮志的心,更毁了临粤国最有可能迎来的盛世,反正他自问是没有这个能力的,能维持好临粤国的正常运作,就已经耗费他所有心力。
但正因为眼前的女子是他们生母,因为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罪没有应得,恶没有恶报,多可笑
“哈哈哈”皇帝看着这个不知所谓的太后,他也突然放声大笑,虽然那笑不及眼底,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笑的到底是眼前人,还是自己。
这是这笑声,更像是深夜里孤独灵魂的悲鸣,穿透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回响在空旷而冰冷的空气中。
待笑够了,皇帝才缓缓抬起眼帘,眸中闪烁着报复的快感,“母后啊可惜朕刚收到好消息,我的好皇兄已经认了沈榆做女儿,所以她现在也是父王的孙女了,他已经嫁给到了卓城,也总算待祖父完成了他的夙愿了吧”
他死死地盯着太后,眼中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激动,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两人的眼神在对视,皇帝终于如愿,从太后眼神中看到震惊到暴怒的全过程。
“陆承德他怎敢他怎敢啊”太后失控狂啸。
皇帝忽然就释然了,皇兄说得对,人死了就解脱了,长命百岁但求而不得,才是对她最好的报复。
他转身往外走,步履间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畅快,抬头望向夜幕下那一轮明亮的银盘,哪怕被黑夜围绕,他依然皎洁无瑕、高洁如初,如同遗世独立的仙子,不受丝毫尘垢所染。
年少时他也曾嫉妒过皇兄,但其实明明崇拜更多,但却就因为这一点点嫉妒被发现,他就遭亲生母亲利用,害得皇兄断腿被废,与挚爱失之交臂是自己欠他的,活该他被困在皇位这个囚笼上。
他眼神深邃如海,过往的恩怨情仇、权力的博弈与亲情的撕裂,突然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声的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