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寻脸色铁青,他脑袋被黎文锦抱在怀里,姿势有些尴尬。
“你够了,再动手动脚,我对你不客气”
厉寻是对谁客气的人吗他在看到黎文锦时,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没有甩袖离开。
反而任由他对自己做这种过分的举动。
“我知道我知道,抱歉啊小黎,我太开心了,我能看看你屁股”
厉寻闭眼,咬牙道,“不能我身上没胎记”
黎文锦见他忍无可忍的样子,笑笑,“那我不看了,你脾气还跟小时候一样犟,可惜你爷爷奶奶都去世了,你烫死了你爷爷十几万的鱼,他都没生气。”
厉寻心里茫然,起身,推开黎文锦。
包厢里极其安静,电话响了,黎文锦飞快接听,“怎么了,是不是我妻子哪里不舒服”
“黎先生,黎太太忽然吵着闹着要跟您打电话,我把手机按免提,您跟她说几句安抚一下。”
厉寻视线不经意扫过去。
黎文锦也按了免提,那边传来女性略带急切的声音,“阿锦,小小黎呢,我的孩子,我的”
女人颤抖着说出这句话,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厉寻心头一跳,原本想走,就顿住脚步。
明明是陌生人,但他就是做不到心狠。
“雯秀,别哭,我在申城呢,小黎在我身边,过段时间我把他带回去,你乖乖的啊听话。”
男人安抚着,恨不得顺着电话线过去。
说没几句,女人情绪稳定,应该是听懂,说话依旧不成调,“好,我听,听话。”
黎文锦抹了把眼角的泪,“你妈妈受不住打击,你病逝后就心智失常,现在像个三岁小孩,可她还记得你总是抱着你小时候的娃娃。”
说完,播放一段哄睡音乐,轻柔的歌声直达心灵。
厉寻再也待不下去,他受到重击,脑子里乱糟糟,被芯片压榨的稀碎记忆一块块地拼凑整齐。
变成了完整的一副拼图。
午后,骄阳正浓。
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跑到后花园,捡了开的最大最艳的花摘下,笨手笨脚地包好,送给世上最优雅的妈妈。
今天是母亲节,幼稚园的老师说,回家要给妈妈一个拥抱。
小孙老师给了他一只棒棒糖,他藏起来没吃。
特意让司机把车子停在品牌店,用零花钱给妈妈买了项链。
男孩憧憬着妈妈看到,会很高兴。
而当他把鲜花和糖果项链拿出来,妈妈热泪簌簌而下,抱着他,“小黎送的,妈妈都喜欢。”
温婉清秀的笑脸,深深印在他脑海。
后来,一场灾难彻底打碎了美好,他浑身烧得滚烫,蜷缩在后备箱,安静痛苦地等死。
他眼前来来往往的人影看不清五官。
那些人说话沙哑难听,都不如他妈妈的声音温柔。
长久的昏睡和病痛折磨,记忆像腐烂的木头,被泡得发胀发麻,然后不再清清晰。
直到有一天,他感染鼠疫,濒临死亡。
“染上了用上药死不了就行,给他植入那枚芯片,看看效果。”
等他醒来,世界就变了。
他变成了厉寻。
厉寻耳膜鼓噪,睁开眼看到白色的病房。
“别动,你刚昏过去了,医生给你做了全身检查,你身上这么多陈年旧伤,都是谁打的啊”
黎文锦握着他的手,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