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和翘脚而坐,与人划着手谈话,嘴边吞云吐雾,已经没有丧家犬的颓废,稍有不顺心就将雪茄压在别衣服上,喊着别人滚。
暴戾异常。
白斯言未等开舞票,就直接往那红色圆座位置走去。
两个人拦住他。
李景和正在和人谈着外汇买卖,压着价,转头看了眼来人,挥了挥手,散了人走,说,“稀客啊。”
白斯言冷扫了一眼两个拦阻的人,目光放在了烟酒肆意的人那里。扬了下巴的人没有了两指,嘴边的雪茄由着舞女帮忙拿着,双手延展在了椅背上。
如果当初从英国回来,第一眼见这人是阴险,凡事都藏着掖着,满是算计。那么,现在恰恰相反,他的欲望全部都外放了出来,很像是那种临上死刑的囚犯,丝毫也不掩饰什么了。
欲都在脸上。
这才是真正的他。
白斯言最不耐与这种就写着贪得无厌的人谈判,他自行坐在了空位置上,交叠了腿,问,“想过后果吗”
李景和听了,脸上嘲讽笑意,伸出左手点着,一下又一下,转而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座上的人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可是却也跟着乐呵。
他手放在了一个舞女袒露的肩头上,捏了又捏,拍了拍,笑说,“那白大少爷,也想过后果吗你弄不死我,有想过要怎么办吗。”
白斯言笑笑,耸肩,“能怎么办,你有本事,转头又换了个靠山。”他往桌子上扔了一份合同。
码头不卖秦风了,转而要卖给那个李景和背后的船商。
李景和看了眼,价格公道,用来换白家女眷的安全,倒也合情合理,他淡笑,合同拿给了随行的人,说道,“那得多谢你。”
“祸不及妻儿,你可得积点德。”
“你要人命,就积德了吗”
话利,那便是没得谈了。
白斯言看着这人,扔下一纸合同,也没打算多纠缠。白家将女眷都送了出去,就是为了无后顾之忧,这种瘪三角色在上海滩,他见得可多。
秦风是一个,也曾经嚣张一时,现在却是缩着头在做人,许久也没见出来了,连码头的买卖都怯了,更是借着养病的理由,主动说要让出。
而他李景和借着做日本人买办的光,能嚣张得了多久。
拭目以待。
白斯言斜了嘴边笑,自行拿了桌子上的一个空杯,倒了一杯烈酒,自饮而下,叹气轻笑,可也没多说什么,转而就要抄兜走。
与疯狗也讲不了什么道理。
浪费时间而已。
他站了起来。
李景和却喊住了他,倾向了前,说,“白大少爷也别急着走啊,我儿子还在你那。毕竟也是亲戚一场,我能难为得了大舅哥吗”
白斯言转头看了他一眼,警告,“你有命活到那一天再说。”
李景和又靠回椅上,“既然活不到,那就现在谈。”他使了眼神,原先拦人的两个又站了起来,要压下白斯言的肩膀,请他坐。
白斯言啧啧了两声,拇指向后指了门口。
“是眼瞎了没瞧见吗同我来的是谁,看看清楚,想动手吗”
百乐门的门口,是两个带着家伙什的巡捕,视线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那两人随即收了手,看向李景和。
李景和一脸厌,挥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