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月白色的丝巾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嘴角紧绷,眼里满是嫌弃与厌恶。
约书亚频频转眼看向莫里亚蒂,口腔里的空气满了又瘪,直到最后也没说出一句话,就这样硬生生咽了下去。
不知从哪儿吹来的风越来越猛,树叶被吹得哗啦作响,青草与花朵也顺着狂风左右摇曳,受尽鞭打、没有灵魂、毫无目的众人的情绪也即将达到极限。
突然,树梢的一根枝条迎风折断,好巧不巧勾下了雅各布手腕上的金色怀表。
金色的链条迅速抽离了手腕,一个接一个落在了雅各布脚边的草地上。
随着“叮叮铛铛”的金属碰撞,一声倾尽了好几辈子的叹息随之而来,矛盾也由此激发。
“喂你不是说这里什么都没有吗怎么不是老虎就是野狗的”
雅各布将拾起的金表重新缠绕在手臂上,语气很是不满。
“抱歉,我、我也不知道,但我在这里的时候确实没有碰见过这些小动物”
被指责的白雪带着哭腔说道,她与托马斯抱在了一起,一大一小,在另一侧的树根下瑟瑟发抖。
“呵小动物这他妈是小动物这他妈的是小动物”雅各布的声音骤然提高。
“你少给我耍花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这里待一个星期什么都没遇见,我们不过两个小时就碰到了两个”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白雪小声嘀咕道,“我不是说了越往北走越危险吗”
“这才走了几步就这点距离,还没托马斯家的养鸡场大”
“我家的养鸡场很大的”托马斯呜咽道。
“我不管这有问题”雅各布朝白雪歇息的方向走了好几步,“你是故意的”
“我不是我不知道呜呜呜呜我真的不知道呜呜呜”
“反正你差点害死我们”
约书亚随之一惊,像只慌张的小土狗一样垂下了脑袋。
“你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更熟悉这里,现在必须给我个说法”
“好了都不许说了”
莫里亚蒂严厉打断了雅各布的咄咄逼人,他环视了一圈树林里垂头丧气的众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清你们的周围,这里不是伦敦,不是约翰斯报社,不是带花园的公寓也不是你们温暖的被窝”
“在这里怨天怨地有什么用执行任务,就要接受危险与死亡,这么多年了,还没适应吗”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是因为女巫的影响吗还是因为你们早就丧失了自己的本心”
莫里亚蒂不耐烦地背起了手,他眉头紧锁、眼尾挑起,严肃地扫视面前的众人。
他在大学里教书时应该就是这个模样,较真、严格、郑重,约书亚不自觉地立正了身体。
“眼看着就要天黑了,还有多少威胁在看不见的地方蠢蠢欲动你们心里清楚。”
“想留在这里的就留在这里吧,想继续往前走的也继续往前吧我要返回了,我要回到人类生存的国度去”
“都不许过来让我回去批改学生们的数学试卷都比和你们待在一起更有趣。”
莫里亚蒂狠狠撂下一句话,在光线隐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消失在了密林的深处。
他步伐轻快,没有丝毫犹豫,似乎是理所当然地、轻而易举地抛弃了其他人。
“抱歉。”
直到莫里亚蒂的脚步渐行渐远,白雪才轻轻出声打破僵久的局面。
“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