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几声,不是嘲讽,却也没有一点夸赞的意思。
赵靖是想逗逗闻依澜,这几日她的情绪大家都看在眼里,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尤其王婆婆的后事都处理完,她时常坐在院子里发呆,整个人似是傻掉了一样,闷起来能一整天不说一句话。
干笑几声,连赵靖也觉得尴尬时,他便闭上了嘴,静静地看着那双手指绕绳。
最后在灯笼下,吊了一盏油灯。
当灯芯被火点亮时,四四方方的纸灯笼便鼓起了风,经由闻依澜的手被托到了半空中。后来这一幕,看得赵靖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只见闻依澜一松手,那灯笼便遥遥乘风,缓缓地升上了高空。
茫茫夜幕,升起的明灯逐渐成为一盏不被磨灭的星辰,挂在了天上,很久很久都未见殒落。
赵靖回神后,便去看闻依澜,心中暗道这位皇长妃可真是了不得
许是被夜风吹凉了,闻依澜咳嗽几声,伸手去团剩下的细绳。她的手指极为好看,纤长白皙,像是被精心打磨过的玉。
“那叫孔明灯,我家乡的习俗便是,将自己的思念和祈盼之情都寄托在灯上,趁夜放飞,据说灯飞得越高,就越能将那份寄托传达到想给之人的心里。”
话题兜兜转转,原来还是为了那个王婆婆。
赵靖常年在宫中混迹,早就看惯了人情冷暖。尤其那宫中朝堂,多一份感情,便会成为别人拿捏自己的把柄,谁敢有情
而今身处民间,倒无法体会人间真情,倒是他凉薄了许多。
就在赵靖兀自想时,忽听闻依澜与他说“你明日就要回郡城了是吗”
“啊呃、是的。”赵靖忙不迭地回应,连连拱手点头。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个儿的肚皮,尴尬道“一来,是御医院平时事务繁忙,抽不开人手,小臣得尽早赶回去帮忙;二来么,殿下的身子恢复得不错,只要如此保持,心疾便会减少发作的可能。”
闻依澜接过了他的话头,打趣他“三来,你要是再不走,就会胖成猪了。”
“啊嘿嘿嘿让您见笑了。”
主屋的门被打开,云清和放轻了步子刚出房门,便听见闻依澜的声音传在了夜风中,清冷得有点不像她。
“明日,我送你回郡城。”
赵靖拼了命的拒绝“不、不必”
“不光是为了送你,我去郡城,正好也有事要办。”闻依澜在吐出了一口长气后,带上了几分揶揄“怎么怕我路上吃了你啊”
“那倒不会。”
云清和刚迈出去的步伐又堪堪收了回去,眼神蓦地一沉。
第二日一早,赵靖还叼着一只包子,就听见红叶不断地碎碎念,那股怨气完全就是冲着他去的,可他愣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一个御医,有手有脚,也不是个孩子,怎么还要你送啊咱就算待遇再不好,小夫人也是个皇长妃呢,为何非要亲自送他回郡城啊郡城那么远,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哎呀,主子您先别看书了,您倒是劝劝小夫人啊”
云清和手里的书冷不防地被抽走,吓得赵靖倒吸一口凉气,暗中给红叶竖了个大拇指厉害啊连自家主子都敢冒犯牛
没的书看,云清和也不恼,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反过来劝红叶“你家小夫人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她决定要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了。何况她这些天心情不好,你让她去散散心也好。”
说的是,闻依澜的情绪最近的确是不佳,红叶知道王婆婆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