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守轿的喜婆到抬轿的轿夫,皆是行色匆匆的模样。
可他们面上不仅不见喜色,反而流露些许慌乱仓促的表情。
突然,轿夫脚下一个不稳,磕绊得险些摔倒,也让平稳的轿子骤起颠簸。
那喜婆压低了声音气骂道“手脚利索着点要是把事情办砸了叫闻老爷怪罪下来,可没你们好果子吃”
几个轿夫连连应了几声,再起轿时手脚拿捏得又平又稳。
不过经过方才那么一颠簸,轿子里的人却是被震得从昏睡中清醒。
闻依澜睁开眼的时候,头上盖着一条喜帕,入眼是鲜艳的红。
她伸手去摘,却发现双手被粗绳捆得结结实实,似乎唯恐被人看见落了口实,还欲盖弥彰地罩了一条红帕遮掩。
闻依澜的嘴里被塞着白布,呼救无门,垂眼见自己身着鲜亮嫁衣,一股浓烈的恨意油然而生。
郡城闻家乃是有名的书香世家,家主闻承博又是当朝太傅,与皇家关系甚笃。民间更传,闻家家风严正,廉洁清白。
可谁能想到,闻承博披着一张道貌岸然的伪善皮,竟会纵容家丁将闻依澜这个嫡女打昏,代替她那个刻薄的庶出长姐出嫁
想起自己因为操持闻家过劳而病逝的生母,闻依澜泛红的眼眶中浸润了泪水。
娘,您的一片情衷,终究是所托非人了
花轿被人一路从郡城抬往了空山附近的村镇,穿过了空山集,沿着崎岖的山路爬了上去。
陡峭的山路让试图挣脱绳索的闻依澜一后脑勺撞在了木板上,两眼一阵发黑。
好痛
她这是来到了什么地方
走了这么远的路,又闻山风呼啸、鹧鸪鸣叫,莫非她这是进了山里
等等之前听闻长姐的未婚夫婿虽是皇家子嗣,却因年幼起便体弱多病,因而远离郡城王宫,深居世外疗养
她这是代替长姐嫁到了什么穷乡僻壤之处吗
轿子往地上重重一磕,闻依澜身形歪斜一晃,还未来得及坐回正身,便觉花轿的门帘子被人掀起。
那喜婆见她竟挣扎得把红盖头都甩到了脚边,忙拾起来拍去上面的尘土,在闻依澜的怒视下,给红着眼圈瞪着湿漉漉杏眸的她重新盖在了头上。
喜婆嘴碎地念叨着“闻二小姐你可别怪老身要不就说这人各有命呢闻老爷给您安排这婚事的方式许是有些不妥,不过您这夫婿可是这十里八乡的俊相公、不亏”
她这话刚说了一半儿,便被蒙着盖头的闻依澜重重地踢了一脚,竟是被直接踢出了轿子外
恰逢云清和被贴身老仆耳提面命地催促着出门接亲,刚走出来,便看见喜婆吃瘪挨踹的这一幕,那张一贯平和冷漠的脸上,眉梢微微挑起,饶富深意。
好凶悍的新娘子
他很快便又恢复成无喜无悲的模样,垂了眉眼,踱步行至花轿前。
“你这个丧”喜婆本是想破口大骂几句好解解气,谁想当那一双厚厚的长靴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喜婆当即扭曲着脸把那几句难听的脏话又咽了回去。
只见她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发福的身材竟透着几分狡诈的灵活。
尖锐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直穿脑膜,叫云清和不悦地拧起眉峰。
“哟这位就是新郎倌儿吧哎呀、果然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啊新娘子是得有多大的福气才能寻着您这么好的人家”
云清和冷冷开口“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