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信,交给若杉送往海丰郡,那里是最近的龙骧军驻地。经此一役,不请外援难以稳定局势,即使大都督遭遇不测,马为先也翻不了天。
若杉拿着信,不肯走,道“换个人去送信成吗我跟你去十里湾。”
温在恒瞪了他一眼,喝道“速去”
若杉还是不动,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犟道“你答应过苑娘子要好生休养,不再管奉家这堆破事的现在又要去管”若杉红了眼,忽的提高嗓门嚷道,“万一回不来了呢奉家有什么苦仗、硬仗都让你领头去打,利用完了又提防又排挤,算什么图什么你就从来不为自己考虑你怎么跟苑娘子说你这辈子还想不想成家”
温在恒看着他,握紧了拳头。这臭小子,再不是从前那个听话的小跟班了,越大越不驯了。搁以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同他讲话。
“让你去,你就去。耽误了事,军法处置”温在恒冷声说道。
若杉攥着信,极不服气的哼了声,扭身出去了,才迈出门口,霍然发现门外的舒婵,差一点撞上。若杉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强忍下了,抓起靠在墙边的斗笠盖头上,冲进了雨里。
舒婵早就醒了,心里装着事,睡不安稳,索性听着外头的风雨声等天亮。她猜天亮了,无论等不等得到情报,温在恒都会做下决定。
“大都督被困十里湾,情势危急,我必须得去。”温在恒静静地看着舒婵,心里酸涩难当,他在无望中苦等苦盼了七年的人,重逢不过月余,就再次面临别离,“我去去就回,你们先走,我们在广州会合。”
他面庞清瘦,这月余的调养让他的疲乏之态有所好转,看起来不再那么沉郁,可也仅此而已了,他依旧病着。此一去,有多艰难自不必说,才有起色的身体估计会打回原样。打回原样还算好的,万一再受伤舒婵不敢再想下去了,也不想再说些无用的话让他堵心,只道“你且等我下。”
说完,人就快步回去了,站的地方还留有一段清香,温在恒深吸了口气,想记住这个味儿。
他也只能偷着这么干,他学不来柴峻的浮夸孟浪,没有她的许可,他一个指头都不敢碰她。重逢以来,他只能用视线、用嗅觉来感受她的存在,就仿若一杯水浇在焦枯干裂的心田上,少也太少了,只表面润泽了下,远不足以缓释深处压抑的渴望,可也了胜于无。
舒婵回来时,手里拎着个包裹,身后跟着两名护卫。
“这些药你带着。”舒婵把包裹递给温在恒,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好别用上。”
“好,我会保重自个。”温在恒微微一笑,却含着浓浓的不舍,“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就这一次了,等我回来,解甲归你,可好”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没放弃要给她当上门女婿当护卫那茬舒婵嗔怪的瞪他,却不像上回断然拒绝,而是肃容冷声嘱咐道“万事小心,再小心”
温在恒点头应好,舒婵把门外的两个护卫叫进来,道“这是黄三和周敬,他们自小在建州长大,对北边比较熟悉,让他们跟着你吧,兴许有用得上他们的时候。”
望着她秀致的眉眼,感受着她周身透出的淡雅气韵,还有这遇事冷静从容的气度,无一不令他心折。有她在,真好。有人关爱有人疼,真好。
马蹄踏水远去,路长长,水迢迢,天地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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