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小厮阿平见主子自上车后便一语不发,神色沉凝,便问发生了何事,可是被人刁难了。戴怀山摇摇扇子,叹了口气,道“东家身边有个叫鸽奴的侍女,我记得几年前你也见过,可还有印象”
阿平重重点了点头“很有印象主子说她是个蛇蝎美人,武艺奇高,杀人如切菜,长得有多美,心就有多狠。”
那时阿平不过是个毛头小伙,偷瞄了几眼东家身边的美貌侍女,被那侍女发现了,还冲他抛了个媚眼,妖娆一笑。阿平激动坏了,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以为自己要走桃花运了。同主子悄悄说起,怎料主子面色陡变,继而捏着眉心说他小子命大,嘱咐他再遇见那侍女,只管眼观鼻,切勿乱看。
“主子提她做甚难道她也到了泉州”阿平问道。
“她此番并未跟来。”戴怀山用折扇敲着掌心,微笑道,“以鸽奴之美艳,算得上绝色。我今日倒见到了一位比鸽奴还要美的女子。”
阿平呆了呆,当年鸽奴冲他那一笑,让他至今记忆尤深。他跟着主子,也算见多识广,如鸽奴那般美得惊心动魄的实属罕见,要是比鸽奴还美,那得美成什么样
“主子说的就是那位舒娘子吧他们这次来专挑从泉州登陆,可是有什么目的”阿平咽了口吐沫,“舒娘子不会比鸽奴还要狠辣吧”
“狠辣”戴怀山笑笑,眼前浮现出那张恬静柔美的面容,心弦莫名的又被拨动了,“她若是那心狠手辣之人,便是伪装得再好,我也能瞧出端倪。怪就怪在任你左看右看,她就是个端庄温婉的女子,且小东家拉着她的手依偎着她,看得出对她很是依赖,孩子的举动也能说明她应是个脾性温和之人。”
“那主子在担忧什么呢”阿平问道。
“东家极其精明,他没把李家的继承人还有偌大的家业交给虞伯打理,反而交给这样一个弱女子,实在令人费解。关键这女子还来路不明,无甚背景,东家怎地就相信她能办到”戴怀山道出了盘桓在心头许久的疑问。
戴怀山怀着满腹心事回到了宅邸,妾室春意知其今日能回到泉州,便一直等着,见人踏着夜色风尘仆仆的归来了,忙笑脸相迎,服侍他更衣洗漱,命人摆了晚膳,立在一旁为他夹菜。
戴怀山的发妻亦出身商贾之家,因体弱多病,在儿子五岁时过世,一晃八年过去,他们的儿子已长成十三岁的少年了。平时戴怀山既当爹又当娘,把儿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这回则把他留在漳浦老宅照看祖母。妻子过世后,想着孩子还小,戴怀山也有过续弦的想法,可是相看了几家,都不甚满意,加之生意忙碌,一拖便拖到现在。
早年妻子在世时,做主将陪嫁的婢女花棠为他纳做妾室,第二年花棠诞下一女,现今也有九岁了。这些年一直是花棠在打理漳浦老宅,身边这个春意是他于两年前买的。贫寒人家的女子,因战乱流离失所,家人狠心将她卖与青楼,她抵死不从,从楼上一跃而下,刚巧砸在他的马车上。他将人救起,得知她的遭遇后,便给她家人一笔钱,买下了她。后来有一晚他酒醉归来,稀里糊涂地就要了她,于是便也纳为妾室,给她个名分。
用过晚膳,戴怀山去了前院。婢女们进来收拾桌面,春意走到廊下,望着夜色里乌沉沉的前院屋檐发呆。她以为夫君今夜会歇在她房中,一早就命人换了被褥、顶账,屋里熏上了夫君喜爱的香,去花园剪花枝插瓶,在嬷嬷的指点下插了半晌,挑了几瓶比较满意的搁在桌架上,晚膳让厨子做了夫君爱吃的饭菜忙活了一整天,结果夫君回来,他们话都没说上几句,他吃罢饭就起身去了前院,一句交代也无,想来是不会去她那安置了。
春意眸中尽是落寞之色,她能嫁入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