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开泰二年,同样是这个春季,西北铁骑在明媚的春光里如洪流般涌进了长安,城墙上烫金的柴晋大纛迎风招展,攻克长安的将士无不意气风发。
谁能想到当初连失秦、岷二州,退守兰州的柴家军能在新任主帅柴峻的带领下反败为胜,不但收复了失地,还连克数州,北至灵州,南至兴州,往东直至长安的疆域悉数被柴家军纳入囊中。
柴峻据陇右、河西及新攻陷的关内、山南数州,称帝建制,从此天下两分,战局逆转,强弱变换。
风雨飘摇的萧梁王朝不知能否抵挡住晋军东进的步伐,他们唯知,函谷关一旦失守,洛阳的覆灭只在顷刻间。
长安,法门寺。
僧众聚集在殿前,紧挨着打坐。有的闭眼诵经,视周围层层黑甲兵士为无物,有的则面露惶恐之色,转佛珠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按说西北军军纪严明,从不屠戮无辜民众,也从不掳掠民财,即便攻下了富庶的长安,也鲜闻有烧杀劫抢之事发生。可他们为何要闯入佛门净地
宝塔内,新任方丈智藏法师眼睁睁看着兵士撬开了地宫的封板,他无力阻止。年轻的帝王站在黑漆漆的洞口旁,面容沉肃,褪去了少年人的纯质,而今放眼天下,恐怕无人能阻止他。
下到地宫里,偌大一个宝库,晋帝不问至尊佛骨舍利,也不问至宝银花锡杖,只问智藏法师三年前那小女子供奉在此的一只越窑青瓷茶盏。智藏法师愕然,晋帝所说的茶盏正是他亲自放入地宫的。他记得清楚,当年还是柴少主的晋帝笑称此物乃他同那小女子的定情信物。出于感恩他们帮着寻回宝藏,智藏法师把装着茶盏的匣子放在了距离佛骨舍利很近的供台上。
晋帝慢慢走过去,轻轻拂去匣子上面的灰尘,凝眉思量良久,才打开匣子。他盯着里面的茶盏,默然不语。智藏法师看了眼,不禁大惊失色。那茶盏怎地裂成了两半明明放进去时是完好无损的,这三年地宫封闭,无人动它,它怎会裂开
晋帝拿起碎盏,拼成原来的样子,放在眼前端详,看着看着那双阴沉的眼眸里竟泛起泪光,他道“孤曾做过一个梦,梦见这茶盏裂开了它竟真的裂开了。这里供奉的上百年的东西都还好好的,偏偏它损坏了。难不成是天意”
神佛早早托梦给他警示,他却没有在意。他坚信自己能保护好她,他堂堂大西北的少主,缘何会保护不了一个弱女子可当他抱起血泊中的她,他才悚然惊醒,他错了。错得彻底,上天连弥补的机会都没再给他。
不久前,他率领千军万马夜过灞水,两岸水草丰茂,成片的萤火如同绿色的云漂游其间。忆往昔,她那纯净烂漫的笑颜依然清晰,他听着捷报,转过身去忍了又忍,终还是无声泪流。他完成了父亲的夙愿,亦实现了自己的抱负,但他却失去了最想与之分享胜利喜悦的那个人。
年轻的帝王在铁甲骑兵的护卫下离开了佛门,冲进如血残阳下的万丈红尘中。从此,等待没有任何意义,无论是他想等的人,还是等着他的人。
奈何情深不寿,一别几度春秋。
他登上王权的至巅,极目万里河山,豪气冲云天。那颗缺了一角的心,仍然为他的大晋王朝强健的跳动着,他肩负起了帝王的责任,只偶尔遥望星辰时,思绪飘回疏勒河畔的澹月轩,浅浅思念,一尊烈酒酹旧梦,思过睡去,不敢沉湎。
北冥之鱼,化为鹏鸟,徙于南冥,扶摇而上。
茂密的植被覆盖整座海岛,海鸟在上空盘旋,欢快的叫声不绝于耳。数只渔船停靠在码头,随着海浪起起伏伏。一排穿着花裙子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