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诗呆了呆,喃喃道“我真是后悔用了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摸着脸,冷冷一笑,“他出手打我,不仅是发泄怒火那么简单,前线战况虽还胶着,但柴家军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对他而言,用处不大了。可这天下终究是萧家的,妄图改天换地,就是逆贼,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他们还没那个底气,他们只能拥立我父亲。所以他奈何不了我的,况且他母亲也姓萧,一个日日吃斋念佛却把血统、尊卑看得比命还重的人,呵呵,他能奈我何只要他母亲活着一日,只要我在一日,芳绪园那个贱人就绝无出头之日”
萧如诗扶着陈嬷嬷的手臂站起来,涣散的眸光聚焦在陈大嬷嬷脸上,她道“不用等他处置了,将梓颖毁了容貌远远发卖了便是,给她锦衣玉食的机会她不珍惜,那就让她尝尝世间的苦。至于府里的下人,传令下去,让他们一个个管好自己的嘴,谁敢多说半句,我就撕叉他的嘴”
暮霭沉沉,柴峻迈着虚浮的步子来到芳绪园外,在门口站了半晌,垂首凝思,许是想好了,才抬脚走了进来。晚风乍起,把归拢的落叶吹散开来,打着旋儿在空地上撒欢。淡黄的窗纸上映着那抹熟悉的倩影,以往有多么令他心安愉悦,如今就有多么令他慌乱郁结。
他抬手示意下人不要近前打扰,悄声来到窗边,静静的听着。
天虽一日比一日冷了,但还未到生炭炉的时候,舒婵披着薄裘,临窗而坐,自己给自己把脉。昨夜淋了雨,寒邪侵体,她的喉咙有些痒痛,像是犯咳疾的前症。她这具身体越来越不争气了,想当年被关在阴冷的牢狱里,吃冷炙残羹,睡草垫盖破衣,她也没怎么生过病,如今动不动就要病一场。
柴峻脑仁一抽,疼得紧闭双眼,皱紧了眉头。这可如何是好他揉搓着脑门,闷声道“离开瓜州能去哪儿能去哪儿”
周毓跟在柴峻身边也有几年了,从未见过他如此颓丧愁闷的模样,可一想起昨夜发生的那档子事,他全然生不起同情之心。他心下暗搓搓的有些小小的愤慨,是少主活该吧他是不是忘了当初为了得到小夫人费了多少心力是不是忘了在澹月轩时对小夫人的承诺既然心心念念喜欢着一个女子,为何还要同别的女子欢好
柴峻重重叹了口气,心知自己搁这干愁也不是办法,可他更怕见了她,她会说出绝情的话,让他们这本已裂隙横生的关系变得愈加疏远。他们怎么就一步一步的走到今日这种境地了
“温经散寒。”知雨接话道。
“对,他说的就是这个功效。”彩墨笑道,“明个咱就试试吧”
“那就试试,咱们是沾了阿吉的光。周毓老大不小了,咱阿吉也及笄了,可以操办婚事了。对了,上次你们说周毓相中了城东的一座宅院,还让阿吉去看来着,后面如何了”舒婵道。
病多而恹。她失望的抬起手,确诊了自己的病。生病了就得治,尤其是现在,治好了才能做别的打算。她发了会儿呆,从盒子里找出旧方子,提笔改了几处。
知雨接过方子看了看,脸上露出笑容,道“娘子,周毓这回捎来两罐樱桃蜜煎,等下我拿来给你尝尝。”
舒婵点点头,淡淡一笑。彩墨把灌好的汤婆子放她怀里,道“周毓前儿还给娘子捎来几朵干瘪瘪的花,说是从昆仑山上采摘的雪莲,我们都不信,他说让娘子看看就知道了,还说用雪莲配党参炖鸡汤,可以他怎么说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