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婵看着面前黑漆漆的药汁,闻见味儿胃里就忍不住翻腾。才起床,还未梳妆,还未饮口水吃口饭,她便先要喝下这碗避子汤。昨夜柴峻在她这留宿,天蒙蒙亮就返回营地了,他前脚走了,少夫人会宁县主派来的聂嬷嬷后脚端着滚烫的避子汤就上门了。
柴家和大多数讲究血统传承的门阀世家一样,嫡长子未出世之前,不允许存在庶子女。除非男主人过三十仍无子,才会考虑让妾室去开枝散叶。还在澹月轩时,舒婵就被告知了这个规矩,除了这个规矩,还有一堆的规矩。上门给她讲规矩的陈嬷嬷洋洋洒洒说了半天,唾沫星子喷了一斤,喝了两壶茶才说完。
据知雨打探来的消息,武威王王妃刘氏见识过舒婵的厉害,生怕箫如诗嫁到柴家后斗不过舒婵,光陪嫁的大嬷嬷就派了四个,除了一直贴身照顾箫如诗的陈嬷嬷,还有聂嬷嬷、何嬷嬷、薛嬷嬷,这些老妈子跟着刘氏在王府里同侧妃卢氏斗了几十年了,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经验丰富着呢。实力如此之强的宅斗团队,就不信斗不过治不了一个小狐狸精
舒婵闻讯摇头苦笑,刘氏母女还真是看得起她早知有日会在箫如诗的手底下过活,她那时定会收敛些,何必去图一时之爽呢刘氏偷鸡不成蚀把米,在众宾客面前出了大丑,可不记恨死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舒婵轻嗳一声。
“聂嬷嬷,小夫人这才起,能否稍等片刻,让小夫人先吃些东西垫垫这么一大碗药喝下去,怕是什么也吃不下了。”彩墨客客气气的问道。
聂嬷嬷面无表情,揣着手道“老婆子我是在少夫人跟前听差的,少夫人身为宗妇,主掌中馈,庶务繁杂,还有不少事要交代老婆子去做,还望小夫人体谅则个。药凉了可就更难喝了,小夫人还是趁热吧”
彩墨还要再求,舒婵端起药碗屏住呼吸一口气喝净了,把碗倒过来,一滴未落。聂嬷嬷这才满意了,敷衍的弯了弯腰身,就昂首而去。
舒婵接过彩墨递过来的茶杯,用温水漱了漱口,又含了颗蜜饯在口中,才勉强压住了一肚子苦汁水的翻涌。
彩墨跟着舒婵学了些药理,知道这避子汤对女子的身体伤害有多大,见舒婵受苦,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在蓝田马家为妾时受的磋磨,红着眼圈劝道“娘子身子本来就弱,如何经得住这一碗一碗的寒凉苦药不如求一求少主,咱不喝了成吗”
“不打紧,我再配些温补的药中和中和,应无大碍。”舒婵面上佯装轻快,打发彩墨去端碗热粥来,待彩墨的身影消失,她弓身扶着几案,手紧按着胃部,好叫那绞痛减轻些。
好在不用天天喝,每月也就喝个次。因少夫人箫如诗定了规矩,每月只有她来葵水那日柴峻才能留宿在芳绪园。园里被箫如诗安排了不少她的人,柴峻在此的一举一动,她都了如指掌。
有回柴峻没忍住,大白日的就把舒婵抱到里屋里亲热。聂嬷嬷听到报信,她可是王妃派到少夫人跟前的得力人儿,眼见芳绪园里的那小贱人又使手段勾搭少主,敢给少夫人添堵,呸痴心妄想老婆子激愤于胸,一路小跑着赶来了,命人挡住彩墨、知雨和阿吉,自己上前站窗下喊话,说什么少夫人有急事请少主过去相商,半天没人理会她,她又去敲门。
柴峻大半月没见舒婵,想得紧,一回府就来瞧她,锦帐里正兴致昂扬的纾解着相思之情,就听见那老戾婆聒噪个不停。他心头的火气越拱越旺,胡乱提上裤子,打开门,一脚将那老戾婆踹飞,滚出了几丈远。
聂嬷嬷被踹得老血直吐,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