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婵也没催知雨,梳好了头,她起身出了内室,在外间餐桌旁坐了。早餐是羊羹,陶罐里装的是熬得喷香浓郁的羊汤,盘子里是刚出锅的酥脆面饼,把面饼掰碎了泡汤里,配上酸甜的糖蒜,吃起来那叫一个美。
“还是等公主吃罢饭,婢子再说吧。”知雨嘟哝道。
舒婵用汤勺搅着羊汤,笑道“无妨,你就说吧,吊着我的胃口我才吃不下呢”
知雨复又看了眼彩墨,忽地跺了下脚,倒豆子一样的说道“婢子去灶房提饭时,遇见那个丑不拉几的王八奎,正吆喝着手底下的人把他们少主的餐食一并送去会宁县主那。这什么意思嘛甜言蜜语的把公主哄到西北,一口一个为夫貌似颇有担当,可瞧瞧他做的都是什么事公主这个正经未婚妻在这,他竟然堂而皇之的去跟别的女人一起用早膳。不过是冷了一日而已,他变脸变得也忒快了些吧枉”
知雨还要说,彩墨拉住她,使了个眼色,知雨紧忙抿紧了嘴巴,这才注意到公主眼帘半垂,神情木木的,良久不发一言。
“婢子嘴快,口不择言,还请公主恕罪。”知雨快要哭了。
舒婵却倏然一笑,舀了一勺羊汤送到嘴边吹吹喝了,道“他不来正好,我一个人吃更自在。”她转头看向彩墨,“他做了选择,对我最不利的选择。既不放我走,也不再对我好。”
她说话时语气很平静,但清澈的眸子里还是流露出了一丝失落,彩墨看在眼里,心里隐隐难受,不明白公主为何要激怒驸马,为何不想嫁给驸马,他们明明那么般配,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在这广袤的西北比翼齐飞不好吗
柴峻在墙根站得腿都有些僵了,阿吉忽然碰了碰他,他猛抬头,见驿馆的一个下人提着食盒出了院门。他三步并两步赶上前去,叫住那人,问道“公主可用过早膳了”
下人躬身回道“用过了,公主说羊羹甚合她的口味,还打赏了小人。”
柴峻怔住,王五奎不信,抢过食盒打开来,看见空得见底儿的碗罐盘碟不禁也是一怔,吃得这么干净么连汤都喝尽了
“你不是说公主知道了肯定吃不下饭的吗”柴峻磨牙问他。
“这,这个”王五奎支支吾吾,脑筋一转,“哦,我知道了公主定是饿了昨晚吃得早睡得早,到这会儿早该饿了”
阿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柴峻无语望天,踱了几步,冲王五奎吼道“还傻站着做甚我不饿的啊”
“哦马上马上”王五奎紧忙溜之大吉。
出发时,阳光耀眼,舒婵举着团扇遮挡,在众人或探询或怜惜或幽怨的目光中登上马车,吃饱喝足,心静如水。
两个时辰后,车队在山脚下午歇。伙夫们在河边架锅生火,这一路上只要条件允许,又不紧赶路,他们午间都会做些简便的饭菜,总好过啃干粮。
舒婵下车在河边洗了手,日头正盛,她戴了帷帽,坐在临水的石头上看谢彪他们抓鱼。不远处,绿草茵茵的河滩上,传来男女轻快的嬉笑声。柴峻在教萧如诗骑他的马,表哥表妹你说我笑,其乐融融。
知雨用柳条甩了甩水,忿忿道“这么多人看着,驸马这不是故意让公主难堪吗”
舒婵用柳条挑起一点水甩她,笑道“你这个丫头你见我哪里难堪了他乐他的,咱乐咱的。”说着,她脱了丝履,把裙裾卷起打结系成一团,下到清浅的河里,问谢彪借了网兜,自个抓起鱼来。
知雨见状,顿时忘了之前的不快,也下到河里帮舒婵逮鱼。彩墨和胡尚宫站在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