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最好的包间在顶层,被楼梯分成左右两间,左边的叫抚月阁,右边的叫摘星阁。抚月阁已被一富商包下,舒婵他们被迎进了摘星阁。三面的窗户大开,湖绿间樱黄的纱幔迎风飘扬,夜市的景色尽收眼底。不远处,锣鼓喧嚣,舞狮正精彩。舒婵趴在栏杆边上张望,随着舞狮队伍的行进,从一边转到另一边,忽然看到旁边抚月阁的楼台上立着一位白衣飘飘的清瘦男子,那男子转首看着她,微微一笑就进去了。舒婵微愣,对那男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片刻后她又笑着否定了。因她莫名的想起了一句诗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萧如诗做东,酒菜可着最好最贵的点,摆了满满一桌子。舒婵本想一吃泯恩仇的,怎奈萧如诗却总在有意无意间向她暗示同柴峻的青梅竹马之情。一会儿给柴峻斟酒,说是他最爱喝的酒,一会儿给柴峻夹菜,说是他最爱吃的菜,显得她多么了解柴峻,和她的好表哥多么亲近。
舒婵如鲠在喉,也为萧如诗感到心酸。如果不是她横插一杠,柴峻和萧如诗应该也是美满幸福的一对佳偶。
柴峻长于军营,常年和一帮糙汉生活在一起,最不看重的便是这斯文礼仪,且他心中坦荡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萧如诗给他夹的菜他都吃了,却忘了男女大防。舒婵看着萧如诗轻咬着筷子笑意吟吟,心中就更不是滋味了。
“表哥,你可还记得,十年前姑母带你来凉州,我母亲便是在这里设宴招待。那时,你八岁,我七岁,时逢我的生辰,你还送了我一面江南造的嵌螺钿的铜镜,说等我长大了给我梳妆用,那镜子我到现在还用着呢。”萧如诗触景生情道。
柴峻回想了下,隐隐有些印象,那镜子还是他母亲给他让他送给萧如诗当生辰礼的。这种事她不提他根本想不起来。不过她这一说,倒提醒他了,他送给小母鹅的那根金蝶赶玉花的簪子怎不见小母鹅戴过那可是他亲手挑选的,在他怀中捂了好几日呢当时送她,她可是说了喜欢的,喜欢为何不戴柴峻这么一想,心就沉了下来,搁了筷子,扭头问舒婵“我送你的簪子呢怎不见你戴”
舒婵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心想你和你的好表妹要叙旧就好好叙,要忆往昔就好好忆,作甚又扯上她
“问你话呢怎不回答”柴峻皱紧了眉头,语气略冲。
“扔了”没想到小母鹅的语气更冲。
柴峻被噎得半天回不过气儿来。扔了他生平头一回怀着一颗少男清纯至真的心,精心为她挑选的簪子,她竟然扔了
“为何”柴峻声调都变了,周身散着一股炽热的毁灭气息。
“看着就烦,所以扔了。行了吧”舒婵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火气上来了,也不想费劲儿忍,管他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儿地就发泄出来了。说完,她气咻咻的在桌上并了并筷子,夹了一个肉丸塞嘴里,又夹了一个塞嘴里,脸颊两边鼓鼓的,偏她在气头上,全然不知她现在的模样有多可笑,多可爱。
温在恒哑然失笑,怕她噎着,默默把自己没喝的汤端给她。柴峻本来被舒婵那句话刺激得濒临发狂,可见温在恒笑眯眯的给他媳妇端汤,他心中烦躁更甚,但也忽然间犹如醍醐灌顶了般,明白了
小母鹅怎么可能会扔弃他送的礼物扔了他的礼物还敢蛮不讲理的冲他发火不可能瞧她这气鼓鼓的小模样,莫不是见萧如诗给他斟酒夹菜还表哥长表哥短的叫,她吃醋了
天晓得柴峻此刻的心情满腔的怒火炸了,竟炸出了一汪蜜泉,汩汩往外冒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