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剑神哼哼两声,懒得再说那些书生。
姜泥限于功力,听不真切,不禁转头看向李淳罡,问道“这寺内有大事”
老剑神捏了捏耳朵,不屑道“读书人能有个屁大事除了耍嘴皮子别无他事,今日里面有王八论。”
王八论
姜泥听的迷迷糊糊。
景舟瞥了一眼纠结“王八”字眼的小泥人,笑道“是王道和霸道的辩论。儒家尊王贱霸,法家反其道而行之,王霸之辩,不如说是儒法学说之争。”
景舟替姜泥缓缓解释着,陈锡亮已经携着小叮当来到三人跟前。
“谢过公子之前出手相助。”陈锡亮重重行了一礼。
景舟轻轻一拂,将其托起,道“不必多礼,别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出手帮你身边这小乞儿祛除旧疾,也掺杂着别的心思。”
书生身子一僵,这公子说话竟如此坦诚
姜泥鄙夷一声,似乎是嫌弃便宜师傅“高尚”的品质。
老剑神在一旁看不下去,所幸将头扭过去。姜泥这丫头,未免心思太简单了些,好坏皆写在脸上,这辈子,十有八九斗不过徐凤年那一肚子鬼心思的兔崽子了。
不过忽略掉心思,只看性子,这傻丫头还真有些像自己,他这大半辈子,不就是这德行
管什么虚与委蛇,他李淳罡做事说话,从不在意世人的看法。
景舟打量着眼前这书生片刻,笑吟吟道“可愿意进寺辩论一番”
书生面无表情,只是紧了紧手中书,点了点头。
报国寺门前那些指点陈锡亮的士子,虽说的肆无忌惮,但眼力劲还是有的,看到那紫衣华服的贵公子带着陈锡亮缓缓而来,无疑有些忐忑。这些人虽然对寒门中人不留余力抨击,可对大族中人,却摇尾乞怜,哪怕豪门中人放个屁,这些人都大口嗅几下,拍着手说屁是香的。
这紫衣公子不会替那寒门狗出头吧
几人揪心了片刻,见那紫衣服公子不理会自己几人,朝寺门走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报国寺门前的两个沙弥毕恭毕敬将景舟一行人迎了进去,不少徘徊在报国寺门前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猜测那紫衣公子是何身份。
见寒门狗和斗鸡眼老头随着那紫衣公子进了寺,先前忐忑不已的几人,心里又酸溜至极,那陈锡亮进去也就得了,毕竟还是读书人,可那独臂的糟老头,跟马夫一般,凭什么进去
此时报国寺内人声鼎沸,叫好声连连不断,寺内临湖的地方,亭台楼榭都挤满了人。
姜泥立在一旁,侧着耳朵听了片刻,只觉得场中说话人说的玄之又玄,叫人听的一头雾水。
老剑神骂咧咧道“姜丫头,这书生的话不听也罢,白马非马,他娘的狗屁不通。”
姜泥难道“哦”了一声,歪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又听了片刻,景舟将陈锡亮和小乞儿丢下,带着姜泥朝一角走去,笑道“既然是辩论,自然要说的玄乎一些,越是叫人听起来晦涩难懂,越显得一个人学问高明,不然句句清谈,岂不是坠了读书人的身份”
姜泥低头琢磨着便宜师傅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她恍然感觉到一股蓬勃的剑意自李淳罡身上散出,抬头朝前看去,一中年青衫儒士踉跄走来。
中年儒士走到离姜泥还有二十步时,双袖交相一挥,似要掸去尘埃以示尊崇,然后轰然下跪,潸然泪下道“西楚罪臣曹长卿,参见公主殿下”
姜泥听闻青衫儒士那句话后,恍如听闻一声晴天霹雳,吓得后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