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到半日,老黄来到小院。
依旧是背着破剑匣子,那副扔到街上无赖地痞都嫌臭的破衣服,头上还插着几根马草,即便是外人,只是瞅一眼,也知道这其貌不扬的老头大概是个马夫。
非要说点不同之处,就是脸上的猥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你要走了”
“是啊,也该是时候去武帝城取回那把黄庐了。”
“你这一去,十死无生,不后悔”
“不后悔。”
“有一句话是好死不如癞活着。”
“也不怕你笑话,我这些年一直在逃,直至和少爷游历了三年,才明白一个理,逃解决不了问题。这次,我不想逃了,也逃累了。逃了三十多年,我都快忘记自己叫剑九黄了。人生短短不过百载,我活了这么些年,也够本了。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打完一场架,还能以我的命为拜帖,恭迎世子殿下入江湖,一举两得,怎么看都不吃亏。”
景舟、老黄一番对话,叫鱼幼薇听的云里雾里。
唯有青鸟,大概能猜到什么。位于东海边的武帝城,住着一个老怪物,是百年不遇的一个武学天才,傲视群雄已有几十年。别说是这老仆,天下除了那喜欢拎着桃枝的怪人,谁能在他面前不败这老仆敢去武帝城挑战那老怪物,唯有两个结果罢了,一个是逃,一个是死。
景舟将老黄迎了进来,并未再开口相劝,而吩咐青鸟去后面将酒拿来,又叫鱼幼薇去找些油炸花生。
“我就不客气了,这辈子就好这口,青鸟姑娘记得拿黄酒,那个姑娘,这花生要放盐,一撮盐,香气四溢涨力气。”老黄朝后憨憨一笑,习惯性地将嘴咧开。
待青鸟和鱼幼薇出去后,景舟轻声道“你来是告别的”
老黄点点头,“一件事是来告别,还有一件事,我心里一直放不下。少爷不懂武功,虽说暂时有楚狂奴护着,但是行走江湖,难免会遇到几个高手。”
景舟玩味道“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在必要时出手”
“是这个事儿。”老黄将木匣子往桌子上一摆,将匣子打开,取出三把剑放在桌子上,道“我身上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这几把剑,送给你。”
“大可不必。徐凤年命可是硬得很,而且这王府中还有一个老怪物,即便是他自己作死,阎王大概也不会收他的命。至于告别,也无需,既然你我相识一场,这武帝城怎么我也得去走一遭,看看你那九剑是何风采。”说完,景舟将几把剑又推回了老黄身边。
老黄嘿嘿一笑,笑的很开心,又笑的很猥琐,嘴里连呼两句“放心了。”
过了片刻,青鸟拎着几壶酒回来,老黄虽然喉咙大动,急不可耐,只是却不曾将酒打开,而是在等着那撒盐的花生米。
这喝酒总得有些下酒菜,才能喝的尽兴。
一场酒接连喝了近乎两个时辰,老黄才悠悠离去。
隔了一日,景舟所在的小院门打了开来。
得知这个消息后,徐凤年人从大丫头红薯香软的身子上直挺挺站了起来,暗道老天开眼,山鬼这混球玩意,可算是出来了,再不出来,他世子殿下都快无聊成个球了。
这能入他世子殿下眼的,虽说还有一个白狐儿脸,但是这比娘们还俊的人从来对他都是爱理不理,要是被他惹烦了,还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徐凤年最多是喝上两壶酒壮壮胆子,然后去白狐儿脸的院子敲两下门,接着再一熘烟窜回到梧桐苑。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找到景舟,徐凤年开门见山,直言去采几朵野花寻寻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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