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骑在马上的申屠冠,声音里满是肃杀。此次北绕,他已经和柳沉商量好,由他先带着本部,以急行军的战略,先行堵死六万蜀人的后路。
只穿了轻甲,一柄单刀,身上不过三日的干粮。
申屠冠的五万余本部人马,行军不歇,不过一夜之间,便绕到了鲤州北面。
下马登上高地,申屠冠凝着双目,冷冷看向前方。
那支浩浩的蜀卒,并未隐去踪影,在夜色中还以火把照明,在山峦下蜿蜒赶路。
“申屠将军,蜀人登岸的浅滩,已经被我北渝截断。也就是说,这六万蜀军哪怕要回定北关,也万万不可能了。”
“好”申屠冠面色依然沉稳,“昔年徐蜀王,在入蜀州之时,碰到一纸上谈兵的小将,方能顺利攻破成都。今时,这光景何曾相似。虽说是毒鹗的弟子,但这般的姿态,夜里行军还暴露了位置。这怎么看,都似一个庸将。”
“传本将令,以军鼓之声,方阵之法,将这六万余的蜀军,撵到司州边境的绝地。若蜀人要战,我等便配合友军同僚,先围歼一轮”
“射鸣镝箭”
不多时,一声刺耳的破空之音,在夜色中炸开。
“鸣镝箭”
一个北渝的世家老将,在离申屠冠五十余里的地方,亦是开口怒吼。
“信号,射鸣镝箭,围歼蜀人”
赶来的大将杜巩,剑指夜空,当头高喊。
“信号,鸣镝。”柳沉骑在马上,仰视着前方,声音清冷无比。在他的后方,十余万的大军浩浩荡荡,在夜色中望不到尽头。
“传令,拜请各营同僚,此番合力剿敌”作为主阵的常胜,立在夜风之间,居高临下,看着入瓮的六万余蜀军,一时间杀意涌满了脸庞。
“先锋营常霄,愿领破蜀第一功”
“卖米军,举火杀敌”
在常霄的军命下,五千人的卖米军,举着火把与刀,往前扑杀而去。
并无太多的月光,四周围的世界,只有火把的亮堂,被风不断摇晃,晃得整座山脉,似要倾翻下来一般。
“蜀人便在前方”常霄眯眼往前,判断着蜀人行军的光亮。和申屠冠一样,他只觉得这位西蜀的少年将军,无卵的本事,不过是靠着名头上位。
毕竟再怎么讲,这号人便像一下子冒出来的。
“夜弓”
在五千卖米军的后方,还跟着万余的北渝步弓,在辨认了蜀人的方向后,立即在狭长的山峦下,齐齐崩弦,将一拨拨的飞矢,抛落在蜀阵里。
有脸面的惨叫声。
但常霄还不甚满意,又让人换了火矢,只等看清了敌阵,他这名先锋将,便要彻底杀入敌阵,搅浑蜀人的阵脚。
“齐射”
漫天的火矢,带着一道道的尾烟,如同流星雨点一般,在半空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火网,往下方的蜀人笼去。
常胜睁大眼睛,在火矢的映照下,看清果然是蜀人的方阵后,喜得连连怒吼。
“随我冲杀”
“吼”
五千人的卖米军,再加上万人的步弓手,作为第一轮的冲锋,只以为占尽了优势,开始提着刀盾杀去。
“传令,中军稳住盾阵。”山峦另一侧,小狗福立在高地,一手按着长剑,一手遥指前方。
夜里行军的火把,确是他命人亮起来。
但那些火把的阵列里,都是西蜀的刀盾营。换句话说,这些刀盾营,是故意暴露位置,从而吸引敌军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