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陈忠说完,忽然之间,又是一个士卒骑着快马,离得还远,声音便哭了起来。
“将军,王、王都被徐贼打破,二王皆死”
“什么”陈忠脸色大变,“这如何可能,先前的军报,他才刚过了栀水郡。”
“将军,徐贼在平蛮人的帮助下,抄了近道啊”
陈忠艰难地撑着身子,差些站不稳。
这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他接连听到不少坏消息。巴南城被攻破,冷樵战死,而徐布衣的大军,成功入了蜀中。
紧接着,是白任的两万白甲军,被蜀南王大败,白任战死。
余下的,那些虎蛮人死就死了,偏偏是他最敬重的上将军,也败于徐布衣之手。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立即离开蜀州,另一个,则是带着峪关上的两三千人,死守殉主。
当然,他也可以,拜窦元这个窦家族子,为新的蜀王,继续对抗徐布衣。
一时之间,陈忠只觉得胸口一阵发苦。
“将军,有人朝峪关来了。”
陈忠呼出口气,踏步走上新修的瞭望哨。果不其然,目光所及,便看见了一架马车,在崎岖的蜀道上,艰难前行。
“这时候,谁会来峪关”
蜀州战事四起,已经是天下皆知了。
前行的马车上。
一个脸色发白的中年文士,沉默而倔强地坐正身子,抱着手里的卷宗,不时陷入沉思。
“军师,到峪关了。”
即便同在蜀州,这一路的急赶,依然花了不少时间。
“晓得。”放下卷宗,贾周叹了口气。
下了马车,贾周杵着木杖,只带了一个随行的文吏,缓缓往前走。跟随的上百个徐家军士卒,没有得令,终究是不敢跟着过去。
“来者何人若不停下,立即射杀”瞭望哨上,一个峪关都尉立即怒喊。
陈忠脸色发冷,一手按在剑上。
随行的文吏,脸色紧张地垂头。只剩下贾周,立于山风之中,平手一个长揖。
“救陈将军,乃至整个峪关的人。”
山风里,贾周的声音,平缓而又带着压迫。“恭、恭迎天下布衣,入蜀州。”跪在地上,举着人头,蜀西王窦铸的声音,依然无比仓皇。
他只以为,这一次应当算是立功。
沉沉的脚步声,终于走了过来。
“贼首窦纲的人头在此,恭迎天下布衣。”窦铸喘着大气,跪在地上缓缓抬头。
出乎他的想象,在他的面前,不过是一个面容冷静的年轻人,浑身上下,似乎也没有什么霸王之气。
但即便如此,这年轻人只站着,还不曾说话,便让他的胸口,一阵闷的发堵。
“贼、贼首窦纲,已被我诛杀,恭迎天下布衣入蜀州。”舔了舔嘴巴,窦铸艰难开口。
类似的话,他不知说了几次。
“蜀西王窦铸”徐牧皱眉。大难临头之下,窦铸玩了这么一手,让他有些始料不及。
“正是,我明日便回蜀西,带着家人避世。吾的家中,尚有年岁七十的老母,她一定盼我回家,等得急了。”
“蜀西王,起身吧。”
闻言,窦铸脸色狂喜,起身之后,对着徐牧又是一个长揖。继而,开始了泣不成声的苦情戏。
“这样,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请徐蜀王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