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来说,只要手中有里院医师血的,已经全部都付出了代价。
想到这里,安井凉不由想起刚才奈良遥人的话,不自觉地,竟然感到了丝丝寒意。
先前还没注意,以为完全是因为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加上突袭成功有效,而且有着奈良遥人的策应,才能如此迅速地控制住场面。现在细想起来,在这种情况下,里十院依然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敢向他们举刀的人。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既有着阴阳师的身份,也有着里十院医师身份的日本优秀青年从华夏里院进修回来后,会异口同声地表示,在里院,你不能锱铢必较,但必须睚眦必报。
当时话传到他耳朵里时,他觉得有些无法理解,还以为是不是自己的中文学得不够好,还不能完全区分这两个成语之间的区别。可后来他反复查阅,觉得其实意思相差并不大,为何一个不能做,一个必须做
现在,他明白了
这些人,已经把他们该做的事情做完了,剩下的,便要看院长和副院长的态度了。
而现在既然院长不在,副院长又是这个态度,那么就不妨坐下来休息休息。
他已经看到,随着奈良遥人的步步走近,有三个正围坐在一起斗地主的里十院年轻医师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像是考试时被巡考的老师抓住正在作弊的学生一样,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而这三个人,有两个,都是日本人
奈良遥人见大家都站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叹了出来,道“当年,我去里八院进修,学到了一个词,忠义两全。这些年来,我反复在想,什么是忠,什么是义。到了后来,问题又变成了,哪边是忠,哪边是义最后,却发现,哪边都是忠,哪边都是义。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是这里的土地把我养大,我不能不忠。我奈良家,虽然只是一个小的阴阳师家族,可也广交好友,今天当中你们好些人,我也都认识,我不能不义。可里院呢,我一个外人,而且有着阴阳师的身份,依然对我倾囊相授,甚至最后还让我走到了副院长的位置。时代在改变,里院的目光却从来都不狭隘,他们睚眦必报,但从不牵连无辜。我知道,里十院对我有所保留,很多东西,我没办法接触。但是,每一座里院都是如此,院长和副院长之间,所掌握的东西,是有差距的,只不过在里十院,因为我身份的原因,更明显一些罢了。所以,对里十院,我也不能不忠。这些年,我在里院,认识了不少人,也交了不少朋友。你们肯定不知道,整个里院里面,我最烦的是谁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居然是远在本土的里六院院长庐天町。他三天两头,就会来诱骗我,说拿他的院长位置和我的副院长位置换,我一直都搞不明白,像庐院长这样的人,为什么四十好几了却还沉迷于动漫游戏。虽然他满口胡诌,说得天花乱坠,可其实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就是奔着秋叶原来的。但是,我却感受到了一种真。对里院,我也不能不义。我开始左右为难,因为我已经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哪边我都要忠,哪边我都要义。可是,到头来,却发现,无论如何我也做不到。我不仅做不到忠义两全,我连其中之一,都做不到,我不仅一边做不到,我两边都做不到。最后,不论是对里院,还是对阴阳师,我都只是一个不忠不义之人”
“奈良遥人你个小样儿你个狗日的你是不是虎说话欠儿欠儿的别以为老子拿你没咒念我朝比奈一心算是瞎了眼,认识你这么个人儿你等着,等陈院长回来,看她怎么削你”
一阵带着东北口音的狮子吼,自远方咆哮而来。说话的竟然是被带下去了的内科副主任朝比奈一心。看样子,他也只是被带了下去,并未封闭灵识。
奈良遥人摇了摇头,自嘲般地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