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园呆愣愣地啊的一声,觉得狠狠地当头敲了一棒,恍然的间隙,劈头盖脸摧心剖肝内外的疼痛绞在了一起,她承受不住蜷了蜷,痛苦地嘶叫了一声。
菜卷捂脸也随之呜咽了一声。
这个夜晚太长了,鹏城据说已经两个多月没下雨了,就连医院这个阴冷的地方都透着一股窒息感。
医院方通知她们要将母亲送去“停尸房”,再由停尸房通知殡仪馆,大城市一般是要求必须去殡仪馆进行火化。
菜卷去办手续了,小园既不想他们把妈妈这么快装进那个“灰色的袋子”,又不想打电话告诉哥哥妈妈已经去世的消息。
医院的走廊的灯光泛着无情的灰白,偶尔路过的人也是匆忙疲倦的陌生的面庞。在医院里芸芸众生,各有各的忙碌和凄苦,谁也不曾为谁停下脚步。
小园捏着手机,觉得凄惶又无助。
她闭了闭眼,缓缓地呼吸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不能崩溃,眼泪仍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止都止不住。
不知不觉间,小园已经翻到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她特别想苇庄。
哪怕能听一听女人的声音也好,听她叫一声自己的名字,这样的要求应该也不会过分吧
她还在纠结,手已经不小心滑到了 “frances”弹了出来,小园的心悚然一惊,慌里慌张地赶紧按熄掉。
挂掉之后,她怔怔的,心又很快地梗住。
既然已经拨了,何不
她狠狠地咬一咬唇,又拨了拨她的号码。
那几秒她的心狠狠地提高,又狠狠地坠落。
她伏在自己的膝盖上,脑袋越垂越低。医院走廊里的阴风呼啸而来,夹杂着无数密密匝匝,无常无可奈何的呐喊,她的肩膀发抖了起来。
绝望般的昏暗从那边一寸寸地侵袭过来,快要把她吞没。
“小园”
“我被你吸引。”
“小园,过来。”
“有。”
“我来见你。”
“小园”
那些记忆的光,化成了星星,赶走了逐步侵袭的黑暗,仿佛有一股温柔的力量注入了她的背脊。
小园仰起脸来,泪珠流淌在脸上。
够了,其他的不要想,只要记住她那些温柔的主动的时刻就行,记住了她就能勇敢了一些了。
菜卷还是不放心,匆匆地跑了过来,远远地就看到小园一个人蜷缩在走廊的椅子上,瘦弱的身躯像是小小的一团,她仰起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手机放在了自己的耳朵边,那动作短促,却在发抖。
“哥哥”她刚喊了一声,就哽咽得咬住了嘴唇。
菜卷眼眶再度红了起来,从喉咙间发出长叹。
人间,怎么这么苦啊
半分钟里,对他们三人都是煎熬。
向之石那边是极其惊讶且受到了惊吓,菜卷都能从听筒里听到他无语伦次地颤音,“为什么,怎么这怎么我不信,不信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接着是剧烈的咳嗽,他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了。
菜卷心痛地要死,实在忍不住狠狠地咬自己的手背。
他一直咳,几度连话都说不出了。
小园的肩膀都塌了下去,头痛欲吐,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我你们在哪里我要过去”向之石痛苦地喘息,“我现在马上给我订机票。”
旁边阮清不忍地劝他,“之石,你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