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江城下了场小雨,天空泛着鱼肚白,薄雾轻拢。
裴骁南站在阳台上点了根烟,指间一点猩红,青烟直坠。
这段时间跟她住一块儿,他烟瘾淡了很多。
只不过今天接到警局的电话,才又勾起了一些回忆。
时晚寻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阳台上那道被烟雾朦胧的背影。
她肋骨泛着酸,想到某些场景,觉得简直是没完没了。
再这样下去,还真是有点没节制。
也许是刚醒,她拖着黏糊的尾音问“是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裴骁南不动声色道,“我等会儿去见一趟齐爷。”
时晚寻喃喃着“齐弘生”
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她怀疑自己是没睡醒。
裴骁南刚晨练完不久,汗意涔涔,荷尔蒙气息爆棚。
他刚一过去,她就跟没骨头一样俯身过来,细白的藕臂缠绕着他肩颈,不经意间触碰到滚动的喉结。
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沉着略沙的嗓音道“不用担心,只是去审讯,不会有危险。”
“那你去吧。”
她乖软应着,眼底荡漾着朦胧的温情。
看她眉目间溢着慵懒的风情,裴骁南饶有兴致地问了句“昨晚还喜欢吗”
当然,他指的是各方各面,坦诚些,以后他也能顾及到她的感受调整。
但这种话时晚寻根本没办法回答,羞耻地拿被子蒙着脑袋“好困”
裴骁南不再逗她,给买好早餐后,便驱车去了警局。
警局内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他单手抄兜,脚步沉稳,似乎不见赶过来时的风尘仆仆。
有认识的警察跟他打招呼,裴骁南略微颔首,推开办公室的门。
陆良淮正好在喝药,他压低着咳嗽声,掰开药丸的铝箔吃了两粒。
他郑重道“陆局,身体最重要。
“得,你小子好意思说我呢。”
陆良淮睨过去一眼,“这话之前我老对你说才对吧。”
裴骁南叼着根烟没点,眉眼疏懒“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
陆良淮叹了口气“我老了,不比你年轻。”
“您要退休”
“身体要是不中用,警局也不要是不是”
陆良淮背过手,又说“齐弘生以及被押过来了,就在里边儿。”
裴骁南语气轻淡“他怎么样”
“吃得好喝得好,倒是很适应。”
审讯室内,光线很暗,笼在人身上,似一座沉甸甸的大山。
齐弘生听到了脚步声,抬眼去看。
见到来者是谁,他似乎并不感觉到意外,反倒是露出个阴恻恻的笑容。
裴骁南穿着身警服,肩章加身,身影挺拔利落。
他正了下脖颈间的藏蓝色领带,拉开凳子坐在齐弘生对面,头顶的光描摹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
两人的位置有了微妙的对调。
从前他是卧底,从始至终都不能暴露身份,在黑暗中踽踽独行。
而齐弘生是掌控西城毒枭,呼风唤雨,明面上连国际警方都对他束手无策。
齐弘生戴着手铐,面色瞧着确实憔悴了几分,外形儒雅,但眼神里的狠辣并没有随之减退。
“这回要怎么称呼你”
“裴警官。”齐弘生大笑道,“阿南成裴警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