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光线编织成网,笼住贺卡上的字迹。
直到湿润的液体坠下,将墨黑的字迹浸透。
舍不得是人之常情,但她也知道,在关键节骨眼上,必须得区分孰轻孰重。
面对信仰,裴骁南是坚定的。
面对爱人,他也会给到毫不犹豫的偏爱。
这种情况下,他的选择和使命,她同样需要去理解与分担。
时晚寻慌忙用手背擦拭掉泪珠,又想起来什么,跑到家里的阳台上。
她住的楼层不高,于是推开窗户,朝下望去。
黑夜寂静,裴骁南果然还站在那儿。
男人一袭黑衣,单手抄兜,影子被拖曳得很长。
如同一颗荒漠中永不弯折的树。
兴许是直觉,他下颌微仰,薄唇弧度漾开,顺着她俯瞰的位置望过去。
时晚寻下意识想到跟他拥抱的时刻,甚至还留有余温。
男人肩背宽阔,轮廓硬朗,搁置在她肩窝的下颌线流畅。
像一艘随时为她停港的船,她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之所以发现裴骁南今天心情不好,也是因为在公司楼下拥抱时发觉他身上的烟草气息浓重。
平时裴骁南在她面前会加以克制,除非遇到棘手的事情才会抽的比较凶。
时晚寻朝下挥了挥手,想把要眼前的景象再弥留得久一点。
他胸口翻涌着若有似无的怅然,用口型说了句“阿寻,再见。”
直到黑夜吞噬掉那抹逆行的背影,她依旧站在阳台上,仰头去看,夜空高挂着一轮明月,跟离开西城那一天的很像。
再次回到客厅时,时晚寻打开微信,敲下一行字发过去。
贺卡上的字我看到了,我会一直在这儿,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所以,我的英雄,请你务必凯旋。
nero好,我答应你,会平安见到你。
他说过会永远陪着她,亦然不会食言。
洗完澡睡觉前,她还攥着那枚玉佛,仿佛他还在自己身边,浑身就充斥没来由的安全感。
一路驶回军区,晚风在耳旁呼啸。
这次出任务陆良淮肯定跟裴启知会一声,他没理由不回来说明情况。
夜深如墨,裴骁南将越野停在后院,本来先想敲门,哪料裴启就站在门口,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
月光洒下一地银辉,也将裴启的白发照耀得更明显。
当了一辈子军人的男人很少服软,此刻饱经风霜的一张脸却略显动容。
父子两相对无言,好似两尊冰冷的雕像。
“裴首长。”裴骁南轻声唤了声,算是表明了态度,率先打破僵局。
裴启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要求就严苛,更不擅长表达所谓的父爱。
他对孩子的要求就跟训斥手底的士兵一样,很多时候陈平都让他要态度和缓些,不要显得那么不近人情。
越到晚年,他越能体会到如此无奈的感受。
裴启点头,张口道“陆局跟我打过招呼了,这次执行任务多加注意。”
“我还以为您又要教育我,或者先来一通家训伺候”他挑眉轻笑,倒是避重就轻。
裴启早就想气得吹胡子瞪眼,又按捺着没发作“我还恨不得给你家法伺候一顿,从小到大,你有自己的想法,也走了想走的路,我跟你妈年纪都大了,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之前出任务,你妈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