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匆匆到来,忙着给国王喂药、放血。一阵救治之后,国王陷入了昏迷之中,但至少身体抽搐得不那么厉害了。
“杜巴利夫人,”安塔妮亚的声音有些喑哑,“请您马上告诉我,您说的下毒是怎么回事。”
杜巴利夫人几乎被刚才的场面吓坏了,用了好几次嗅瓶才没有瘫倒下去。
她语无伦次“我那个时候,不是他们命令我离开凡尔赛宫吗我走过那些地方,就看到一个人和普罗旺斯伯爵站在一起。那是个普鲁士间谍”
杜巴利夫人之所以知道那人是个普鲁士间谍,是因为他在十多年前来过巴黎,并且光临了她的生意被她哄得喝了不少酒意乱神迷之时,他颇为自得地透露了自己来到巴黎的任务。
当时的交际花让娜并不在意这些事情,这毕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也很快遗忘了那个男人。
但是,在国王即将死去的时候再次看到那个男人,她第一眼就觉得他有些眼熟。
在她的靠山离去,她失去了一切庇护之时,那些潜意识的自保本能像是突然之间又激发了出来,让她在离开凡尔赛宫之后没过多久,想起了那个人究竟是谁。
对于如今不再是王室情妇的她来说,站对边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她立即动用了自己多年来在王室里积累下的侍女与仆人的人脉,用一块块色泽鲜艳的宝石和闪闪发光的珍珠换来珍贵的情报。
终于,在普罗旺斯伯爵的别墅之中,有人听到了一个可怕的密谋一位侍女偷偷听到,他们在讨论用什么药可以保证隐蔽且一击致命。
“王后陛下。”奉命去检查刚才的酒杯的医生在这时过来了。
安塔妮亚盯着他“您请说。”
医生声音沉重地开口,“我们推测这大概是精”
他不忍地看了正在床上抢救的国王一眼。
“这种剧毒的毒药会让人整个身体变形,肌肉抽搐,这个过程很痛苦”医生深深地低下头,“看刚才国王陛下的发作症状,我们很遗憾,恐怕”
他说不下去了。
屋里死一般寂静,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安塔妮亚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她扶着圆木桌坐了下来。
她曾经有过其他的选择,但她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那时,她想过很多可能出现的情况,回忆过上一世她所经历过的所有混乱与恐怖。
她的力量或许不足以改变那些被贫穷和饥饿激怒的法国人的命运。她或许会被贵族更用力地阻挠,或许会遭到许多人的忌惮
再来一次,路易依然是上一世的路易沉闷,羞赧,不擅长表达,更不擅长政治。她尽管失望,但也并非太过意外。她想有她帮助他就可以了,就像上一世大革命那些年里政治家米拉波所说,“玛丽安托瓦内特是当时凡尔赛中唯一的男子汉。”
当年那么多的绝望她都经受过来了,她从未让那些羞辱她的人看见她的一滴眼泪、听见她一声叹息。她一直到死都是那个高傲的君王,他们可以折辱她、杀死她,但他们永远也无法让她认输。
但她从未想过,路易竟会在这时突然遭到毒手。
他才刚刚成为国王,法国人民正欢欣鼓舞地庆祝新国王的产生,他们对这个国度的未来充满希望。
一切都显得这样光明而幸福,曾经记忆里最惨痛的经历似乎再也不会发生,而就算发生,最艰难的时刻远远还未到来
但他们动手了或许那个毒本来是冲她来的。
如果不是她看资料看得入神,一连几个小时都没有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