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没人处做什么”苏夫人迫不及待地将人摇一摇,“你哪里听见的可有真没有她才多大呀”
“如何不真我的丫头芳雪亲口告诉我的,奚家下人里都传遍了你打量那庄萃袅与范宝珠方才离席去做什么就是去捉奸咱们在厅里不晓得,园子里都传遍了,那卫二爷哪里有痣、范二姑娘穿什么颜色的肚兜,一清二楚”
这苏夫人听后神采飞扬,扭头又告诉要好的翰林院编侍讲家的夫人,“啧啧啧、你是没瞧见,两个人赤条条的被人摁在屋里,庄夫人进去时,两个人满头的汗,正造起劲儿呢”
那夫人听了,欣喜若狂,转背又添油加醋传与别人,如此口耳相传,群情鼎沸,潺潺的私语如流水欢快地流溢满厅。
很快这铺天盖地的流言总归也淌到范庄二人耳朵里。
不知是哪位多事的夫人,心里暗笑,面上含忧地坐到范庄二人中间,两面顾盼,“二位千万消气,万不可将姑娘下死手打,她小孩子家家,又是那样擅风月的爷,哪里经得住他几句哄要我出个主意,赶紧给卫家说好,定下这门亲咱们是女儿,不比他们家男儿,不过被人笑几句,咱们家姑娘,除了嫁他,还能嫁谁去”
骤一听,庄萃袅还有些发懵,倒是范宝珠登时反应过来,扭头将同席的冯照妆瞧一眼,见她眼角眉梢格外欢喜,正与人相谈甚欢。
范宝珠心知是着了她的道,恨不能双目化刀,将其劈成两半又碍着人在跟前,转过脸来回这家夫人,“您无端端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听不明白什么卫家张家的,夫人别是吃多酒吧”
那夫人见她大有抵死不认的情态,又瞧庄萃袅胸口起伏不平,心里有数,仍旧退回席上,与人交头接耳,“这事儿还真是准事儿我方才去试探庄夫人与范姨娘的口风,两个人在那里气得不成样子,若是捕风捉影的事儿,何必气恼”
妇人们益发兴起劲头,好似别人家的丑事,比那妙曲琵琶动听几番,一扫周旋半日的劳累,面上聚精会神地议论纷纷,嗤笑连连。
不知怎的,这些不高不低的窃议私语使花绸蓦地想起那一年,也是在这乌宝斋的厅内,她满腹的委屈与冤枉,就是沉默在这一副副锦心绣口里。
好像也是从那一天起,那些投告无门的委屈冤枉,在她腹内酿成经年的一股哀怨,即便捂在心里,也会从不经意地从眼里跑出来。
她远远地瞧一眼范宝珠,恰好范宝珠也调目过来瞧她。这回花绸没避,只是一如她当年那样,也和软周到地反对她笑一笑。
没些时日,这桩秘闻便由这家传到那家,引来满京贵妇们相啐相笑。那些笑声,分明隔得十万八千里远,可范宝珠夜里一闭眼,总能听见,嘻嘻哈哈棉里藏针的嗤笑里,恍过了花绸那双像在井水里浸过的眼。
彼时她正在镜前解卸钗环,窗外秋凉黄昏恶,窗台外头养了一缸子睡莲,圆圆的碧叶底下游过几尾或金或红的鲤鱼,月琴躬着腰,正在外头撒鱼食。
鱼唇唼喋得几如月琴的嘴,“听这风声,咱们二姑娘只怕是不中用了,除了将她转定给卫家,也没别的法子。只是这事情,我想来有些蹊跷,别是这卫家在里头使的坏吧他们家原就想定二姑娘,不过那边大太太不答应,才定了大姑娘去的。”
范宝珠镜中的眼幽深地转一转,摘下一只粉碧玺坠珥,“卫家也有可能,更大有可能是咱们家二太太,若不是她煽风点火,这事情只怕还闹不出去。也有可能,是”
停顿思索的功夫,眼瞧奚甯老远地从对廊穿到院中来,还穿着大红补服未换,胸前是三蓝彩绣孔雀,正立地展翅,翩然若风。只是见其大步凛然之势,范宝珠料想他来也没句好话儿。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