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晖成当时点了头。
药材运不上来,伤员等着医治,只能这样。
那时不觉,如今脑子里再一想,突地发现昨儿夜里的那场梦境,竟慢慢地同跟前的事物在吻合。
百花谷,医官采药。
听梦中董太医那话里的意思,他是在山谷中了毒。
江晖成压根儿就不信这些。
什么前世的记忆实属荒谬,他没下山谷,又怎可能中毒。
江晖成将那股诡异之感,强行抛之脑后。
董太医出去了,槐明才禀报道,“沈大夫已去了山谷采药,等回来了,奴才再请过来。”
江晖成没在意,坐在榻上清点起了士兵的名册。
槐明一直留意着后营,见到一个一个的医官陆续回了营,还前去问了,“可有见到沈大夫。”
问过几人均是摇头。
直到太阳落了山,槐明还是没见到人,正要去问董太医,却见董太医一脸着急地在吩咐手底下的医官,“今儿凡是在谷中见过沈大夫的,都给我下去找”
槐明一问才知,营里的医官都回来了,唯独沈大夫没回来。
原本说好的时辰,酉时之前,必须回来,现下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还没见到人,董太医急得额头冒汗,董兆早就下去寻人了。
槐明不敢耽搁,赶紧回去禀报给了江晖成,“将军,沈大夫好像出事了。”
今儿江晖成走后,董太医便过来同沈烟冉了解情况,问她还差哪些药,沈烟冉报出了一堆的名儿,后来索性道,“董伯伯替我瞧会儿,我自个儿下谷看看。”
安杏原本也要一道,沈烟冉碍着自己的身份怕污了她名声,没带她,“你这一趟要是跟着我下去,回来就真没法嫁人了。”
“奴不想嫁人。”
“底下一堆的男人,你不想嫁人,也不能去。”沈烟冉态度坚决地将她留了下来,跟着几位医官一同下了山谷。
起初几人还走得很近,后来大伙儿见到山谷里的药材,忙着去采药,一时谁也没注意少了一个人。
等沈烟冉从跟前的草丛堆里抬起头,发觉跟前已没了人。
见天色还早,沈烟冉并没在意,继续往前寻,采了半个背篓的药材,才急着去寻同伴,唤了几声,没听到回应,眼见天色晚了,只得往回走。
可哪里是回,沈烟冉已经完全辨不出方向。
沈烟冉什么都好,唯独有一样,不识路。
曾经她母亲就因迷路这件事,同她两位兄长埋汰过她,“就长安城街头的那小巷子,你将她扔在那,保管她一日都出不来。”
沈烟冉这才意识到了严重性。
夜色暗下来,沈烟冉一身都湿透了,急得,累得。
实在是走不出去,干脆也不走了,寻了颗大树,解下背篓靠在树干上歇息了一阵,才用身上的火折子点了一堆火。
林子的路很陡,但不密,脚底下看不清,一眼望上去,却能看到满天繁星。
夜里除了有些凉,沈烟冉并不怕黑。
许是从习医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将自己的生死想明白了。
想明白,也就没什么好害怕。
她自小便同旁的姑娘不一样,周岁时抓阄,她在一堆的琳琅满目之中偏偏抓了一张药单子,听父亲说,她是几个兄弟姐妹们,唯一一个选了那张药单子的人。
父亲抱住她,高兴了一个晚上,一直同母亲叨叨,“我沈家有望了。”
长大后,她果然没让父亲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