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看来,不过是一个孙子,自然比不得他的命要紧,荣郡王福晋既然失了孩子,那他多给一些赏赐安抚就是了。
吴书来领命退下,柳清菡扶着皇帝坐起,在皇帝身后垫了两个靠枕,然后柔声道“皇上可还觉得哪里不适”
皇帝道“浑身无力。”
柳清菡给皇帝揉着胳膊“皇上躺了快一天一夜,身子自是没什么力气的,臣妾给您按一按,许是会好的快一些。”
“嗯。”皇帝闭着眼睛,隐隐约约嗯了一声。
顿了顿,柳清菡垂着眸子“还有一事,皇上昏迷,按理说太后也该知晓的,只是太后远在圆明园,臣妾又顾忌着太后的病情,所以不曾派人去禀报。”
“你考虑周全,合该瞒着皇额娘。”
两人只说了这几句话,柳清菡就没话可说了,正当她犹豫着要找个什么话题时,外面传来一声通报“皇上,荣郡王求见。”
尾音刚落,皇帝的眼睛倏地睁开了,看向身旁的女人。
只一眼,柳清菡就收回手,识趣的告退。
五阿哥刚踏进养心殿不久,里面伺候的奴才就齐齐退了出来。
这日,谁也不知皇帝与荣郡王说了什么,只是有传言说,荣郡王从养心殿出来时,整个人颓废异常,再也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和掐尖要强。
端午过后,终于在一日的早朝时,以往暗地里上折子暗示皇帝立储的要求被众大臣摆在了明面上。
细细想来,最早有人上折子请皇帝立储的时候,正是皇帝第一次风寒不断时,那个时候大臣们见皇帝身体尚可,并未紧逼,大半个月前,无论是不是有人命数与皇帝相克,皇帝吐血昏迷总是事实,身子一日比一日差也是事实。
故而大臣们也都等不下去了,要知道皇帝今年已经五十有五,说句大不敬的话,先帝驾崩时也年仅五十六岁,照皇帝如今的身子,还能活多久,谁也不知道。
皇帝看惯了大臣们因为意见不和争吵的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却没想到有一日,他们也会站在同一战线,目的一致。
拇指上的祥云龙纹扳指越转越快,直到一股微弱的灼烫传来,皇帝猛然停住了手,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立储看来众爱卿心中早就有此打算了。”
他不知道当年圣祖爷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废太子只满周岁时就册立他为太子,但他却知道,废太子渐渐长大,圣祖爷便起了控制废太子的心,因为他怕自己一手养大的太子会威胁到他皇帝的地位。
而此时的他,心情好似与圣祖爷一样,不敢册立太子,生怕太子会架空他这个正儿八经的皇帝。尤其是,当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的时候,对于要立储这件事,简直是从心底里反感。
不过还好,他也不是全然没有应对之法。
“众爱卿都是我大清的肱股之臣,为大清着想,朕深以为然。只是当年朕虽年幼,然而圣祖爷时夺嫡时的惨烈,兄弟之间相互残杀,如今依旧历历在目。朕不想,也不愿朕的儿子们凉薄如斯,但为了大清的国之根本,储君的确要立。因此,朕决定效仿先帝,秘密立储,立储的圣旨便放在养心殿正大光明的牌匾之后,待朕百年之后,以此为证,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为首的几位大臣对视一眼,余光又瞥过身姿挺拔的几位阿哥,见荣郡王神情恹恹,八贝勒兴奋异常,显郡王面色淡然,心底约莫有了计较,纷纷拱手“皇上考虑周全,奴才等并无异议。”
皇帝满意的点头“既如此,那就退朝。”
回到养心殿,皇帝的御案上就铺了一道明黄色九龙戏珠的圣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