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永琋只得垂眸谢恩。
待殿内恢复了平静,皇帝盯着早已阖上的朱红色殿门,轻轻吐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李玉轻手轻脚的给皇帝换了一盏茶,关切道“好端端的,皇上怎么叹气呢”
皇帝轻轻瞟了李玉一眼,接过他递过来的茶“你师傅的腿脚还未养好”
李玉苦着脸道“让皇上烦心了,太医说师傅伤到了骨头,伤筋动骨一百天,怕是还需要一些日子。”
说来也是奇怪,以前师傅哪怕挨了板子不能下地,每日也是口口声声的要回御前伺候,可这次,昨儿他下值后去看望时,明明见师傅已经可以走路了,却对回来伺候的事儿闭口不提。
皇帝暗自在心中算了下日子,倏地笑道“再去看你师傅时,记得跟他说,朕的身边没了他这位大总管,还真是不行。”
李玉一喜,声音响亮的应下后,又笑着说“若是哪一日奴才受了伤,皇上也能想起奴才,那奴才定然会高兴坏了,哪怕到了底下也有脸见祖宗了呢。”
到了他们这个地步的奴才,银子什么的早就不求了,求的只不过是一个体面,还有主子的信任罢了。
皇帝很是给脸的笑了两声,然后走到窗边,瞧见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枝,突然就心生感慨,正想吟诗一首,洁白无瑕的雪花便慢悠悠的从空中飘落,他叹道“落雪了。”
今年的初雪下的格外早,十月刚至,初雪便来了,飘飘扬扬的下了好几日都不曾停歇。也正是因为天气的骤然变冷,皇帝又在两日前患了风寒,至今还在榻上养着。
永寿宫里,柳清菡将手放在炭盆上方烤着,边问紫罗“给皇上炖的补汤好了吗”
紫罗点点头,拿了钳子往掐丝珐琅手炉里添了几块儿炭“时候差不多了,再用小火煨一会儿就好了。”
说罢,她又道“还有件事,景仁宫昨儿个半夜请了太医,说是愉妃病的急,好像不大好。”
柳清菡拧眉“为何昨儿本宫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她说的不是景仁宫里嘈杂的动静,而是没听到有景仁宫的奴才来永寿宫拿牌子。
宫中规矩森严,其中就有夜晚宵禁后不得随意走动的规矩,若真有急事或者像愉妃这种情况,应该派人到皇后或者主事之人的宫中禀报后才可。
这才是紫罗会在这时提起这件事的原因,紫罗脸色发青“愉妃并未派人来知会。”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昨夜情况紧急,愉妃和她身边的大宫女给忘了,那今早也该派人来告知,而不是叫她从专门给永寿宫送消息的奴才口中知道。
愉妃此举,无异于在挑衅皇贵妃的权威。
柳清菡轻啧一声“原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愉妃会乖觉几分,没想到依旧还是这么没脑子。五阿哥被换到工部是皇上的意思,莫不是她以为是本宫或永琋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
皇帝这一抬一贬,平衡掌控的好极了。
不可否认的是,皇帝叫永琋去户部,是有要锻炼他的意思,但同时把五阿哥调走,却立马变了味儿。
从前哪怕皇帝想让永琋和五阿哥相互制衡,但皇帝好歹没摆在明面上,而这次,却是彻彻底底把两人推到了对立面上。
不过这样也好,希望五阿哥会是一块儿好的磨刀石,永琋还是有些心软了。略有深意道“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