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氛围之中,自然到处都是欢乐笑闹之声。
但巫洛阳临时休整的房间里,却是一片寂静。
原本说要小憩的人,正端坐在桌前,听着外面的喧闹声,用帕子擦拭一柄又尖又利的短匕,一遍又一遍。
女官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唬了一跳,“殿下”
坐在桌前的人没有回头,依旧专注地擦拭手中的匕首,只吩咐道,“说。”
“按殿下的吩咐,奴婢让人与王帐的奴隶和侍女们交好,不着痕迹地打探了一番,事情与殿下所言,分毫不差。”女官有些担忧地道,“狼罕王的两任妻子,的确都是病逝的。”
她们都是从宫里出来的,自然知道,“病逝”不过是一种托辞。
虽然狼罕部这些年来,与中原的往来颇为密切,甚至还在边境处开了边市,以便百姓贸易往来。但是,中原对狼罕部的了解,其实还是非常有限的。
他们或许知道狼罕王的姓名,知道他家的族谱、发迹的历史,身边得用的臣子,乃至草原上的一些风土民情但是,绝不包括狼罕王的后宫中有多少女人,以及她们的去向和下落。
除非君王年幼、女主摄政,否则这些不会有人去关注。
所以,在来之前,她们其实对狼罕部是一无所知的。一切都只有等到了这里,才能自己打听。也是因为这样,在巫洛阳吩咐女官去打探消息时,她虽然觉得有些仓促,但也还是领命了。
原以为草原人口少,王帐的人际关系应当没有那么复杂,谁知
狼罕王今年也不过一十出头,两任王后皆在短时间内“病逝”,让人如何不忧虑
而且她们还都是狼罕部的贵族出身,有家族支持,尚且如此,何况从中原远嫁到草原,除了一队侍卫之外别无倚仗的巫洛阳
虽说是上国公主,但是谁都知道,能被嫁到这苦寒之地来的,必然是宫中最不受宠的。一旦出了事,中原朝廷是否肯替她撑腰,主持大局,还是未知之数。
再说,远水解不了近渴,人要是死了,倒是能给中原朝廷一个对狼罕部发作的理由,可是对巫洛阳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而一旦巫洛阳出事,她身边所有人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女官越想越担忧,脸上的表情也越发沉重,再看巫洛阳的动作,便觉得越发心惊肉跳,“殿下,咱们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巫洛阳抬起头,看向窗外,“这是狼罕族的地盘。”
女官闻言,心中一片绝望。
是啊,殿下不过是个弱女子,护卫队也只有一三十人,能做什么何况那些人会不会听殿下的令,还不好说。
巫洛阳突然站了起来,将手中的帕子一丢,匕首重新插回头上堆云般的发髻之中原来这匕首的握把处设计得尤为精巧,插在发间充当一枚簪钗,竟没有半点破绽。
“走吧。”她说。
女官看着她的动作,心底已经隐隐有了猜测,眼圈不由一红。闻言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去哪”
“吉时快要到了。”巫洛阳看了她一眼,“来请我们出门的人也该到了。”
话音才落,敲门声就突然响了起来。
女官先是吃了一惊,而后慢慢平静下来。事已至此,她们别无选择,也只能先将这大婚的流程走完,再论其他。
再慌再怕,日子总是要过的。而且,狼罕部是很凶险,可是她们在宫里的时候,过的也不是什么锦衣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