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极力瞪大眼睛,刺眼的阳光下,眼眶被刺激的泛起泪花,于是也跟着小声啜泣着。
要知道,即便之前再想家,道路再崎岖,他也没有哭出来。
他的父亲很疼他,之前他高烧不退,母亲打电话给父亲后,父亲可是立刻丢下还在上升期的公司回来守着他,守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他退烧,不论他想要什么都尽可能满足他的需求,还有辅导他功课
对松沼来说,天底下没有比这更称职的父亲了。
因此当他父亲一句话不说把他拉到后院装园艺工具的小木屋里时,他完全没有反抗,也没有发出疑问。
那只在岁月的雕琢下只剩一层薄茧子的大手,还像小时候牵着他和弟弟一样宽大温暖,有点湿漉漉的。态度一点也不强硬,只包含着想让他跟着它主人意志行动的渴望。
他回家了,他现在很安全。
松沼这么告诉自己,卸下重负一般席地而坐,他露出笑容。
天上太阳升到了最上空,灿金的光线如瓢泼大雨而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不见光的小木屋里,夹杂泥土气息的沉闷,连周围的空间都变得更为狭仄地向他压来。
织田作觉得气氛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也说不上来。
不过松沼家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他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不想读了吗织田先生。”坂口安吾适时地问道,似乎一直在留意这边的情况,“是不喜欢吗”
织田作一愣,下意识地回答“不,是本好书”
他再次看看封面。
鹤睦里。
最近很出名的新人作家,不过经常出入书店的自己怎么没看过他的书有点可惜,是没在横滨的书店售卖吗这个念头仅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同时一道小小的身影也逐渐在脑海中浮现出来,那个有点奇怪,却令他有所好感的孩子。
织田作眉头放松,啊,差点忘了那个孩子了。当初在茶馆里,他们一起下定决心要写小说。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写作的道路还顺利吗。
坂口安吾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想要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却忘了自己点的是一杯度数比较大的威士忌,火辣辣的感觉顺着喉管直往脸上窜,烧得难受。
这本书他不久前被同组的后辈以一种诡异的热切推荐了。
首先声明,他从来没有欺负老实人的习惯,也不想让太宰如愿以偿但此刻他却很能理解给他疯狂推荐这本书的后辈的心情了,那种诡异又带点儿捉弄的扭曲。
因此,安吾安静地喝酒,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