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风中,似乎有苍凉的歌声传来
久病旷心赏,今朝一登山。
山秋云物冷,称我清羸颜。
白石卧可枕,青萝行可攀。
意中如有得,尽日不欲还。
人生无几何,如寄天地间。
心有千载忧,身无一日闲。
何时解尘网,此地来掩关。
歌声旷远,直传到懒云天外,峰回路转处,隐隐露出一角翠绿,仿佛另有洞天。再往前走几步,山势最险峻之地,竟翼立着一座漆金描红的酒楼。
楼不高,却极精致,酒楼两侧山峰夹峙如剑,一株古柏自下而上穿云而出,仿佛将酒楼托在亭亭绿盖之上,好不壮观。
酒楼大门上一块金字招牌在夕阳下熠熠生光,上书三个大字
卧松阁。
陆小凤遥遥看着酒楼,忍不住喃喃道“卧松阁,这名字倒是起得妙极。”说完挺起胸膛,大踏步向卧松阁走去。
他当然知道,这名字起得妙极,建造修葺得妙极,坐落位置也选得妙极的卧松阁,里面藏着的危险也必定妙极,眼前的这条路,也许正是他这辈子踏上的最危险的一条,一步走错,便永无回头的可能。
但想要找到花满楼,这条路就非走不可。
酒楼里灯火辉煌。
每张酒桌上竟都坐着食客,几个头戴青巾、身穿短打的伙计正忙里忙外地收拾桌子,摆放杯筷,另有七八个打扮得浓妆艳抹,长得也不难看的大姑娘在桌间穿梭,仿佛流连花间的大花蝴蝶。
蝴蝶采的是蜜,她们采的却是男人。
空气里弥漫着饭香和酒香,比刚才的竹叶青还要香上一点,竟是杭州的名酒“加饭”,在坊间有一坛解遗三军醉的美名,据说比“善酿”还过瘾几分。
陆小凤嗅着这令人愉快的香气,竟恍惚有种回到江南的错觉,谁又能想到,这荒凉大漠、险崖绝顶之上,竟还有这样一处热闹的所在
难道这样热闹的所在,也会暗伏着杀机
陆小凤的脚步并没有停下,他径直朝屋中央最大的那张桌子走去。
酒桌很大,至少围坐了十二三个人,桌上的酒壶却已远远不止十二三个了。
这里显然已空不出多余的座位。
陆小凤却偏偏看中了这一桌。
他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拍了拍桌子,道“各位好酒兴,加我一个怎么样”
一个喝得面红耳热的汉子立刻大声道“不怎么样,没看见咱们正喝得兴起吗你个小胡子瞎凑什么热闹”
陆小凤笑道“也好,那就只能麻烦各位,再另换一张桌子了。”
那汉子瞪起眼睛“你算哪根葱,凭什么叫咱们换地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的声音忽然顿住,眼睛也瞪得更大更圆,却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吃惊。
光滑的梨花木桌面上,陆小凤刚才轻轻拍过的地方,竟忽然多出了一个洞。
一个手掌形的洞。
桌上忽然安静,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要知道,将桌子拍出一个洞并不难,连赶车都壮汉多喝几斤酒都能做到,但掌力穿透桌面,竟连一个酒壶都没有震倒,坚硬的梨花木桌面在他掌下,竟变得好像一块豆腐。
举重若轻,巨力无痕,这是何等的功夫
陆小凤还是微笑着,但已没有人敢以为他好对付了,也终于有人认出了那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