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能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实在很幸运，也很幸福。
可浪子，却注定没有家的。
陆小凤脸上的笑容已变得有些说不出的黯然。
就在这时，窗棱忽然“咯、咯、咯”地响了三声。
花满楼的声音在窗外响起，轻声道“陆小凤，你睡了吗”
陆小凤眼睛一亮，也轻声道“陆小凤已睡着了，我是他屋里的野猫。”
外面于是不再说话，陆小凤正在考虑，要不要学野猫叫上一声，便听窗户“吱呀”的一响，人影一闪，花满楼已站在了屋里。只见他穿戴齐整，和白天的打扮大不相同，雪白的衣袍一尘不染，领口袖口织着图案精巧的暗纹银边，白玉束发冠晶莹玉润，在月光下闪动着迷人的光芒。
陆小凤眨了眨眼睛，笑道“七少爷夜半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小的遵命。”陆小凤嘴里说笑，手脚已麻利地将衣服穿好，他很清楚，像花满楼这样的人，是绝不会毫无理由半夜出现在别人房里的，于是简短地问“去哪儿”
花满楼的脸色却忽然有些僵硬，干巴巴道“去我房间。”
陆小凤愣住，一时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讷讷问道“你说什么”
花满楼又叹了口气，不明白自己方才怎么忽然表现得像个傻瓜，改口道“我是想问，你要不要搬到我房间住，碧纱橱里有床，现在天气尚暖，睡起来也不会觉得冷。”
“等等。”陆小凤截口道，“我睡你房间，你睡哪儿”
花满楼淡淡道“自然是睡我床上。”
他又道“我只是觉得，黑风七十二堂尚在暗处，咱们两个人住得近一些会比较方便，这个跨院虽也离得不远，但是”
“我明白了。”陆小凤截口道，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动着愉快的光芒，也许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还是你想得周到，走吧。”他拎起红披风，又摸了摸口袋里几张揉皱的银票，这便是他的全部家当。
花满楼忽然笑了笑，道“你屋里的野猫呢，不打算一块带走了”
陆小凤一呆，随即大笑“没关系，那只野猫最爱半夜跳窗，我搬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
花满楼的卧房并不大，简洁朴素，布置得甚至还不如客房华丽。
为照顾他视物不便，屋内一应物品皆是必需，而且摆放都有固定位置。陆小凤一进屋，就感觉仿佛又走进了熟悉的百花楼，只差没有好酒。
“刷拉”一声，花满楼拉开了碧纱面隔扇门，道“你就睡在这里，今夜先将就一下，缺什么东西的话，明天再叫人拿来。”
陆小凤忽然笑起来，眼前这张床，怎么看也不像是给花满楼这样的人准备的，红缎被褥上绣着安神符和祥云花鸟，枕头旁边，甚至还摆着布老虎、灰陶响鱼和红豆串。
他忍不住道“花满楼，说老实话，你上次睡在这儿是几岁的时候”
花满楼也笑起来，抚摸着柔软的床褥和枕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岁之后就再没睡过了。”
他拿起那只布老虎，指尖抚过圆圆的布耳朵，明黄布料已经陈旧褪色，但显然一直被人悉心打理，小老虎的眉眼宛然，仍栩栩如生。
“我小时候体弱，母亲便来屋里陪我，她睡在外间，我睡在这里。”花满楼脸上带着种说不出的怀念神色，慢慢道，“但我半夜醒来，一定会偷偷溜到她床上去，后半夜就能做个好梦。”
陆小凤目光闪动，忽然一把搂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