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也许还有另一重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黑风七十二堂的分堂主,如玉赌坊的幕后东家。
欧阳铭仍是笑呵呵的,道“几年不见,不知令尊近来可好”
花满楼道“不劳前辈挂念,家父向来身体康健。”
欧阳铭道“有你这样的好儿子替他长脸,他自然乐得在家颐养天年,说实话,我也实在羡慕得很,羡慕得很啊”他忽又叹气道“你若不是偏要从这个门来见我,欧阳孟尝少不得要好好招待你几日,再叫你捎几坛绍兴女儿红给你爹。他最好这一口,上次我二人见面,他可是足足喝光我五年的藏酒,害我心疼了半年”
说着一拍座椅扶手,长叹道“可惜可惜可惜”
不知他可惜的是酒,还是人
花满楼淡淡道“我为何会从这个门出来,前辈自知其中缘由。”
欧阳铭摇头苦笑“不错,我当然知道”他神情似已有些意兴阑珊,慢慢道“每个人活着,都难免会犯些错误,只可惜有些错误,是要付出代价的”
花满楼道“不错”
欧阳铭目光一沉,冷冷道“但你恐怕也早已听出来,我是绝不愿束手待毙的”他目光一转,接着道“我已在这间屋里布置下八面铜锣,十八位铜钹手,这满屋花香,你当然也早已闻到。”
瞎子听声辨位,他就用噪音干扰,瞎子嗅觉敏锐,他就用浓香乱人。
对付瞎子的办法有很多,他用的无疑是最直接,也最致命的一种。
花满楼笑了笑,悠然道“窗外有弓箭手待命,前辈身边还有一位高手,便是没有铜锣铜钹,在下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去。”
欧阳铭冷笑道“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花满楼道“那倒也不必。”
欧阳铭沉下脸,更不多话,右手在空中虚劈一下,屋内锣钹手看到讯号,立刻同时动作,“当”的一声大响,顿时在屋内炸出重重回音。
同一瞬间,欧阳铭身边的黑衣人像离弦的箭一般朝花满楼冲了过去
黑衣人并没有用武器,招数虽不见得多精妙,但他出手之快,实在是花满楼生平仅见。
铜锣齐鸣的声响更是几乎要把他的耳膜刺破。
高手相争,一招之差便能判定胜负,一瞬间的判断失误,就有可能分出生死。更何况,他多年依赖的知觉此刻已形同虚设。
所以花满楼已倒下。
看到花满楼委顿在地,欧阳铭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大笑道“花家侄儿,不是我心狠手毒,怪只怪你选错了人”
他从腰间解下一把镶着宝石的弯刀,朝黑衣人抛过去,喝道“动手”
“呛啷”一声,黑衣人拔刀,森然刀光映得他脸色发青,忍不住赞道“好刀”
欧阳铭道“好刀正配砍好头”
黑衣人反手一刀砍下
“夺”的一声
刀锋赫然没入了石板地,火星四溅,但离花满楼的脑袋却至少有足足一尺远
欧阳铭面色大变。
黑衣人松手撤刀,抬起身一笑,道“抱歉得很,我眼睛看不见,这一刀的准头想必也不大好。”他说着伸手在脸上一抹,竟揭下一张薄薄的面具,露出原本英俊潇洒的脸来。
竟赫然是花满楼
一个瞎子在他身边装成亲信,他长着眼睛却偏偏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