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谨年道“我们不过是以诗会友,唱和往来”
他又觉得和公主仔细解释风月场上的规矩不太好。
“你放心,我的心思都还在学问上,银钱也够用,并没有一掷千金。”他委婉表明自己还是清白的。
元令霜姑且先信了他,不过是骡子是马,还是要到应试之后才知道。
他们正说话时候,贺三郎又往回走他回头时候远远瞧见似乎有个男子在与公主说话,他心里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看到贺三郎朝他们这个方向挤过来,周谨年问“他是谁”
元令霜低声告诉他“贺衍你知道吧,他是贺家的三儿子,郑贵妃的亲外甥。”
周谨年“哦”了一声,并不在意“他还没有授官职,还不知道如何。我只知道贺家老大是个能人。”
元令霜之前也听说过贺家大郎的事,不过没有细究。毕竟要说亲缘,贺三郎和贵妃更近,不时进宫。
她催促周谨年“你快走吧。与他没什么好说的。”
周谨年抓紧时间问“我想给你写信,该请谁捎进宫里方便”
元令霜说“给我写信请安的虚话就不必了。至于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可以去告诉齐王妃,她会有办法让我知道。至于直接写信这事,等你考中了状元我再告诉你。”
她说完就对着周谨年用力一推,把他推出去。
周谨年忍不住笑起来。他知道公主这话的意思若是考不中,不能入朝为官,他就没有资格与她直接联系,更别想攀什么亲戚。这么冷酷无情,他却一点都恨不起来,甚至还觉得十分合情合理,可亲可爱。
只是因为,若换他在她的位置,也一定会这么做。
元宵过后,文昭仪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到了二月,连坐起的力气都没了。宫中都在说,昭仪娘娘这是看着大公主完婚,又知道公主有孕,心愿已了,撑不下去了。
到了二月中,御医已经不再开药,只用些参汤吊着,文昭仪谵语不断,眼见到了弥留时候。
淳安也知道母亲留不住了,连着几日进宫来。但她头一次怀孕,这样又伤心又激动,竟然见了红,御医连忙劝她在府中休息,不可奔波劳累。韩峻本来有空就陪她进宫,这下说什么也把她按在公主府休养,只是每日都派人来问安,一天问三遍昭仪娘娘的情形。
这天傍晚时候,皇帝来看看文昭仪,正好她清醒了些。
“陛下”她容貌枯槁,只能慢慢说话。
皇帝对她早无情爱,若不是有大公主这个女儿,他肯定早把文昭仪这个人忘记了。但是此刻看她这样痛苦,竟也念起这么多年,她在宫里的一点功劳她毕竟养了个好女儿,而且战战兢兢,十分本分老实,对下人也宽和。
若是后宫中都是她这样的女人,虽然十分无趣,但想必风平浪静毫无波澜。
他拍拍被褥“不着急,你慢慢说。”
“柔儿”她眼角渗出眼泪,“霜儿”
她到底放心不下两个女孩。皇帝说“你放心,朕会看护她们。不让她们受一点儿委屈。”
她得了这保证,终于安静下来。
皇帝又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文昭仪嘴唇翕动“那年刚进宫人都齐全”
皇帝皱了皱眉,他不想去回忆那些陈年往事,他和蔼地说“你累了,好好歇着。”
这天夜里,元令霜没有睡,她一直守在文昭仪床边,握着她的手。文昭仪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你在宫外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