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昨天到的。”
“好久没见你了,出去这么久都没听到你的消息,老爷子天天记挂着。晚上过来吃个饭,也好让他老人家安心。”
宋涵芝语气一如既往的客气,听起来好像句句话都是关心,可略带疏离的态度却隐隐显出了几分责备。
怪她没有主动拜访,没有主动交代行踪。
夏轻眠看了看被松树切割得细碎的云朵,淡淡应到,“伯母,麻烦您告诉爷爷,我一会过去看他。”
挂断电话,夏沁雪从茶室走了出来。她没错过夏轻眠眼底的愁绪,又注意到她手里拿着手机,心顿时微微一提,“又要走了”
“不是工作。”她走过来,如实说,“许伯母让我晚上去许宅吃饭。”
夏沁雪立时松了一口气,“那我们现在就下山吧。”
夏轻眠顿了顿,点点头,“好。”
若云山离市里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夏轻眠将母亲送到小区外,提出一会儿给她订个餐。
“一个人的饭做起来太麻烦了。”
“不麻烦。你不在家我还不是都这么吃。”夏沁雪解开安全带,下车前语重心长的说,“阿修的母亲主动来电肯定是有什么事,你过去说话要深思熟虑。许家人待我们好,是托了许老的恩惠。”
夏轻眠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低声应到“我明白。”
小时候不懂,现在不可能看不明白。毕竟连她和许谨修的婚事都是仰仗许老换来的。
强扭的瓜不甜,都是因果报应。
二十分钟后夏轻眠到了许家。车停在院子里,刚走上台阶,管家许伯就开门迎了出来。
“夏小姐,你来了。”
夏轻眠弯弯嘴角,“许伯,好久不见。”
“老爷子在房间休息,你先坐一会,开饭他就会出来了。”
“好。”
许宅占地上千平,是标准四进四出院落。夏轻眠穿过垂花门进入正房,室内茶香袅袅,许谨修独自坐在梨花木沙发上,微微垂首,聚精会神的将核桃瓤剥出来。
察觉到有人进来,他缓缓抬头,漆黑的眼眸看过来,沉静的视线没有一丝波动。
“来了。”
“嗯。”
从前两人相处时,许谨修永远是安静的那一个。夏轻眠怕他会无聊,总是细心观察他的神色,在适当的时候找话题。
而现在,那些滔滔不绝的话好像在她少不经事的时候说完了。似乎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去吸引他。于是索性,她也安静下来,放空思绪。
室内静得针落可闻,只有核桃被压碎的清脆声。他修长的手指将皮剥掉,不久一颗完整的核桃仁被放进了桌上的白玉瓷盘里。
他似乎对除了她以外的事情都分外有耐心。
夏轻眠悠悠转开视线,目光放在窗外的银杏树上。金黄的叶子映着乌蒙蒙的天,让这个秋天看起来更加萧瑟了。
没过多久,余光中白玉瓷盘被缓缓推了过来。她一顿,转过脸,正撞上他幽深的目光。
“给你吃。”
盘子里一共十来颗核桃仁,每一个都是完整的,漂亮得像艺术品。
夏轻眠手指动了动,最后却是极淡的勾了下嘴角,拒绝到“我不吃,谢谢。”
许谨修薄唇紧紧抿了起来,眼里那一丝轻到不易察觉的柔和转瞬即逝。
从酒店见面开始,他一次又一次的被拒绝。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在刻意保持距离,奄奄一息的无名火此刻又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