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老师一边给她上药,一边给她讲自己以前的经历。
“其实,我读大学那会儿,学的不是殡葬系。”
南乔抬头,似乎想要继续听下去。
“我学的临床医学,立志要做一个医生,结果右手间接性抽筋,做不了手术,后来消沉得不成样子,既然不能为生者争取一丝希望,那就替逝者完成最后的一份体面。”
“那老师您后悔过吗”
南乔很认真的问,粤老师用碘伏给她消毒完毕后,用医用纱布包裹好手腕处的伤口。
“当时肯定后悔啊,后来慢慢释怀了,因为找到了新的信仰。”
“新的信仰那是什么”
粤老师慈祥的笑了笑没有回答她。
“如果你想知道答案,想明白了再来找我,我就告诉你。”
想明白什么
南乔不知道粤老师话里的意思。
“咚咚咚”
白枕舟接到粤老师的电话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差点冲进来。
“南乔”
白枕舟看着她满身伤痕,身上还穿着那件单薄的白色裙子,裙摆上染上了一大片血色,这让他内心一紧,差点要将她揉进怀里。
“她脖子上还有伤口,你能处理吧”
粤老师是个明眼人,知道自己身份不方便,让白枕舟代劳也是正常。
“能。”
“南乔,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
南乔郑重的点头回复他“我会的,粤老师。”
粤老师走后合上了房门,整个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南乔眼睛里因为窒息充满了血丝,脸部也变得浮肿。
“很疼吧。”
白枕舟眼角一酸,一路奔过来他都忍住了,直到看见满身伤痕的南乔,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眼睛一酸颤抖着手拿着碘伏。
“已经不疼了。”
南乔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比起那个污蔑殡葬系的男人来说,他说的那些话才正中她心中的痛。
白枕舟给她轻轻缠上纱布条,动作温柔的像一朵棉花云在她颈部周围环绕。
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清香沁入心脾,让她忍不住使劲吸了一下鼻子。
“你真的好好闻。”
南乔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么轻浮随便的话。
不过真的是实话实说而已。
白枕舟伸手将她的小脑袋抵在自己的肩头,给她暂时的依靠。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伤到了我会心疼的。”
“可是他说殡葬系晦气我忍不了。”
白枕舟坦然反问她一句话,是那天她说过的原话。
“你不是想转系吗为什么还会在乎别人怎么看待殡葬系”
按理说是这样,可是她心中的那一份介意远远超乎了自己所能控制的范围。
她不允许有人这样说殡葬系。
每一个专业都有其存在的理由。
生的无畏,死的坦然,医是希望,殡是敬畏。
这个世界,也有站在暗处的光者,他们被世人遗忘乃至被视为禁忌。
他们除了和冰冷的尸体呆在一块,平时出门都要隐藏自己的职业才能让人们愿意同自己讲话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