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到底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甚尔痛苦地抱着脑袋蹲了下来,竭尽全力地想挣脱那片浓雾。
白色的雾气越来越浓,明明应该是朦胧而纯洁的白色,现在却透着一股阴冷与恐怖。
一缕缕白雾攀上了他的四肢,缠上了他的脖颈,还试图侵入他的口鼻,明明应该是轻盈缥缈的雾气,却有如毒蛇般的阴冷。
甚尔试图像挣脱绳索一样抓住它,扯开它,但手指却直接穿透了雾气。
这时这雾才像有了一点雾的样子,碰不到,挣不开。
可是当它收紧在甚尔的四肢,脖颈时却有了缓慢扭动着勒紧的蛇躯一样的实质感。
甚尔大口喘息着,与白雾的搏斗让最强的天与咒缚都开始感到疲累,当然,最让他感到吃力的不是身周缠上的白雾,而是脑中恶意搅动着的白雾。
甚尔有预感,只要能撕开它,只要能想起到底忘记了什么,一切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甚尔费力地回想着,白雾并没有阻隔在他待在禅院的那些记忆之间,甚尔强忍着恶心,迫使自己去想,试图去从中找出自己遗忘的东西。
「他居然是零咒力」
「哦,原来是他啊,没有咒力的废物。」
「这种人怎么也好意思活下去啊」
「垃圾。」
「废物。」
甚尔也很吃惊,为什么他还能清清楚楚地想起那些恶心的话,还能回想起那一幅幅千篇一律的像阴沟里的烂泥一样腐烂恶臭的表情。
是这样的吗垃圾废物生来就是错误的、没有必要存在东西
甚尔头痛欲裂。
不,不是的。
甚尔捂着几欲炸裂的脑袋,挣扎着想站起来。
不是这样的,他们不是对的,他们是错误的
我忘记的,
我应该记起的,
我应该无比相信的,
是
“甚尔,你是个天才。”
你是个天才。
我是个天才。
甚尔好像听到了“嘶啦”一声,脑中的白雾此时像是布帛一样被撕得四分五裂。
甚尔用力一挣,身周的浓雾像是碎裂的锁链一样,不再有任何的禁锢能力了,被甚尔挣动得支离破碎,甚尔也因为惯性向前踉跄了两步。
残剩的几缕薄雾恋恋不舍地绕了绕甚尔的指尖,最后尽数退到了甚尔的身后。
甚尔按了按还残留几丝疼痛余劲的太阳穴,口中粗喘着,终于吐出了闷在胸膛里的几口浊气。
甚尔这才有余力抬眼观察四周。
这才发现他现在正好站在一条清楚的分界线上,前方是浓密的山林,树木苍劲挺拔的高大身躯簇拥着广阔蔚蓝的天空,抬头看去还可以从间隙中看到远处矗立着的揍敌客老宅,在淡金色的阳光下,城堡全然不似夜晚的模样,变得古朴又典雅。
这些无比熟悉的景物令甚尔本来焦躁不安的情绪完完全全地平复了下来。
甚尔再次缓缓吐出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又突然发现自己再次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手臂上那些陈年旧疤都不见了,只是有几处新添的无大碍的伤口。
甚尔记得那是昨晚训练时留下的,用揍敌客家特制的伤药的话要不了两天就能好了,甚至疤都不会留下。
甚尔转过身,看向了自己的身后,分界线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