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摇头,“说不过你,也管不了你,快进去吃吧,咖啡冷了就不好喝了。吃完早点睡。这几天休息吗还是不休息一份工作而已,有必要这么拼命吗嘴上说不要为难自己,结果对自己最狠的还是你。好了,我不说了。我不进去,店里还在忙。等你空了来找我喝酒,我调你最喜欢的黑俄罗斯。”
明明是年纪小的那个,却语重心长得像个年长的姐姐。
絮叨地叮嘱了一大堆,伊芙琳挥手离去,卡罗尔靠着门框笑着目送她进了电梯,才转身回屋。
她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先喝了口咖啡,到底还是有点冷了,但喝起来味道不差,苦得人舌尖发麻。就着咖啡吃掉美味的三明治,最后又用蛋糕盖掉嘴里的苦涩味道,空荡又冰冷的胃才终于被填满了。
卡罗尔满足地躺回沙发里,身心放松,有心想就这么睡过去,又觉得还少了点什么。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搓了搓,体内某种无法平息的躁动驱使她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打开一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纸盒,打开,盒子里摆着一排细长的青色香烟。
拈出一根含在唇间,再用铁皮的打火机点燃,卡罗尔深深吸了一口,一股混合着薄荷与烟草的清凉味道在口腔中漫开,如细蛇一般滑腻地钻进肺叶里。她打开窗,将嘴里那口烟气徐徐地吐到窗外,看着那缕轻烟在外面的霓虹灯影里像某种昆虫的翅膀一样被风撕扯着散开。
她的坏习惯真的很多,抽烟也是其中之一。不过还算好的是没有烟瘾,或者说,她的工作性质限制了她成瘾。只有在有空且极度疲倦和烦躁的时候,她才会想起来点上一根。
就像冰水、咖啡、甜品和酒精偶尔还有男人,这些都是她用来疏解自己的方式。
可能是因为,没有信仰的人,总要找点什么替代的安抚剂来填补空虚的灵魂。
一根烟抽尽,卡罗尔又吹了会风,直到头发干透,贴在身上冷得像冰,她才关上窗,走进了卧室。
卧室里贴着浅咖色的壁纸,铺着棋盘格的短绒地毯,一头摆了一张象牙白的单人桦木床,上面铺了一看就很松软的厚重鹅绒床垫。墙边还有一架很有年代感的暖棕色实木衣橱和配套的古典梳妆台。
床头的壁灯投下又暖又柔的光,引诱着人像飞蛾一样投入温暖的被窝。但卡罗尔没有立刻躺倒在床,她伸手平摊在空气里,放在卫生间的魔杖自动飞过来落在她的掌心。
她举杖对着衣柜,甩动着轻声念了句咒语。
沉重的衣橱像一扇感应式的自动门,无声而轻盈地朝两边滑移,露出了后边的墙体。
她走过去,杖尖在墙上有节奏地轻敲,平整的墙面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铜制拉环,她拽着拉环往后拉,像抽抽屉一样拉出了一个黑沉沉的木盒子。
木盒也就鞋盒大小,没有什么花纹,看起来就是个很普通的首饰收纳盒,卡罗尔习惯性地摩挲了一下盒子,然后轻轻打开。
里面的东西如装它们的盒子一样无甚稀奇。
两把十孔口琴,一把是老旧的木质口琴,琴身磨损严重,有些暗沉发黑,另一把是金属的,金色的盖板保养得光亮如新,底部用略显凌厉的字体刻着to caro。
一把黑色的韦博利转轮,枪管上有着轻微的锈迹。
一枚小巧的女士金戒指,因为氧化褪色显得黯淡无光。
还有两封信。
一封皱巴巴的,似乎被反复翻折过,边角的地方还有洇湿的痕迹,信封上用和口琴上的刻字一样的字体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