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融面上闪过一抹不自在,很快调整好面部表情,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他本身长相就偏清俊,不笑时自带距离感,像清莲似霜雪,倒是很好掩盖住了那轻微的慌乱。
景融斜斜瞥他“两眼一唇和别人无异,不要这么自恋。”
顿了顿,他又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如果你没有看我,怎么会知道我在看你”
说完这句,他才觉得心中那份心虚隐约消散,刚才被对方像是当作猎物般的不悦也淡了些。
他光明正大打量着曲玉。
隔开半月,之前的一切仿佛都被时光拢上了一层薄薄的纱,有些事也变得似真似假起来,令人看不真切。
重逢的曲玉,显然跟当时的曲玉有些不同,身上的那份乖柔温驯少了些,有点锋芒毕露的锐利,眼中目光也愈发坚定凛然,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薄情浪子气息,倒是比之前更会勾人了。
如果说之前的曲玉是一只伪装温善的小绵羊,那么现在的曲玉已经换掉了那层被人看破的皮,摇身一变成了狡黠的狐狸,不转弯抹角,勾人手段却没少。
他总能让别人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然后玩弄人心。
景融脑中不合时宜冒出这个念头,便挥之不去。
“我确实在看学长,”曲玉慢慢说,似是在想什么,含笑看着他,“难道和男朋友重逢多看几眼犯法吗”
对方语气理直气壮,还带着恰到好处的无辜,把景融堵了堵。
景融被某个字眼刺了一下,不可避免有些酸涩,但面上不显,仍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
他匆匆掠了对方一眼,收回视线,敛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吐出两字“随你。”
终究是没有纠正对方的用词。
曲玉却因为他的回答眯起了眼睛,眸底隐晦不明,似有风暴在形成。
曲睦指使人意图侵害他这件事还是没能被对方压住,警方去找曲睦记笔录之后,曲父便怒气冲冲回家把向来宠爱的小儿子骂了一顿连带关起来,董妩也被牵连打了一耳光。
这件事在北城圈子里很快就传开了,大家都在看热闹取笑。
曲家本就不是根基深厚的本地家族,一向被北城上流家族瞧不起,总觉得他们家是暴发户一样的存在,这下更是幸灾乐祸得厉害。
董妩一连几天都没跟富太太们去喝下午茶,明显是被排挤了,哪怕后来她舔着脸去,人家也慢声细语明褒暗讽她有个知法守法的好儿子,而她面上赔笑,暗地里气得快要咬碎了牙。
曲玉在医院没待几天消停日子,一直拿他当透明人的曲父忽然叫人回了家。
那天曲父可谓是做派十足,如果曲玉不是在他眼皮底下长大,都还以为对方一直是这样的慈父模样。
但听着对方和董妩一唱一和的话,他却满心讽刺。
说曲睦年龄还小不懂事,他是哥哥要包容弟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又说同在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情分总该不能薄了,一家人也不能把事情处理得太冷酷。
总结来说,意思还是让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曲父虽然生气,但还是偏心曲睦,简直要偏到太平洋另一面去了。
同样是他的儿子,曲玉哪怕只是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都要被狠狠惩罚,不给饭吃锁在屋子里是常事,那时候却没见对方如此慈祥和蔼谈一家人的理论。
曲玉心中嘲讽,却压着情绪不显半分,对方要保下曲睦,他便答应对方,这次放过曲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