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们可以一起聊聊,”他从两人的反应中得到了他想要的那个答案,“去我那里吧。”
三人都没有说话,沉默上楼,他们看着自己即将踩上的地板,听着每一步踏下的声音。好像什么也没有想,又好像已经想好了很多。
他们走进萩原研二的房间。
“你们先说吧,在档案室查到了什么”
降谷零摇摇头“文件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查到。”
“为什么突然要去查小久川的档案”萩原研二问。他知道降谷零不会无缘无故去查别人的信息,除非是像当初查小阵平那样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东西。
降谷零摊了摊手“我之前,毕业之后,去一个组织卧底了。和hiro是同一个组织。”
萩原研二神情一肃“我们大概猜到了是卧底,但你的意思是,久川他和你们卧底的那个组织”
“没有切实证据,”降谷零冷静地说,“只是我的一个猜想。但我在射击课结束后返回过,他的枪法很好,很凌厉,他在压制实力,而鬼塚教官默许了。”
萩原研二瞬间捕捉到了关键词。
“那种枪法不是第一次开枪或者只是对靶子练手能练出来的,”降谷零沉声说,“其实可能是我疑心了,毕竟我能看出来,鬼塚教官不可能完全没察觉,又知道久川压制实力,可能是上面的要求吧。”
“不一定完全是多心了。”萩原研二看着降谷零,“也许他,真的和你那个组织有关系。”
“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组织,但我偶然听到了鬼塚教官说话,应该是打电话,只能听到鬼塚教官一个人的声音。从话的内容来判断,久川实力很强,不止枪法好,格斗也好,但鬼塚教官和另一个人说,他好不容易从那里出来,不希望他再进去。”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神色猛地一变。
“他还说久川在这方面是有优势,但是他才21岁,并且提到了他父母,具体父母怎么了没有说,但,”萩原研二顿了一下,语气沉重地说,“我怀疑他父母已经遇到了不测。”
“最后他挂断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大概是,久川会想要去。”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了。
萩原研二能说的说完了,他安静地等着眼前两个真正卧底过的人给他答复。诸伏景光愣怔地盯着自己的指尖,而降谷零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卧底,是一个很沉重的词汇。
它意味着未知的困难,意味着四处潜伏的危险,意味着你要隐藏起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曾经有过的一切,它意味着你要做一些不愿意做乃至深深厌恶的事,意味着不论你失去多少人也要面不改色。
你会对着不该死去的人开枪,你要面对不明真相的人带着怒火和恨意的指责,你要把自己伪装成最不希望变成的样子,你得隐藏所有真实的情绪,做出所有虚伪的表情,带上一层一层的面具,甚至忘记最初的模样。
你要和你最熟悉的人即使相遇也得沉默着擦肩而过,你要在重要的东西被拿来毁坏时装出毫不在意甚至假装快意,你要把所有的一切咬着牙吞下去,然后睁着眼睛看着太阳升起。
没有什么能够概述卧底。
这条路上荆棘丛生,所幸的是总有人前赴后继。
因为他们被需要着,为了第二天太阳照耀到的是脚步轻盈的人们而不是死寂和绝望,他们要率先踏入黑暗,将未知探明,将危险除尽。
于是后来的人,能够在黑暗降临的时候毫无顾虑地打开灯,照亮脚下平坦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