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靖康重重的把桌案一拍,响声震得下首正高声分辩自己如何认得崔慧娘的来福声音一停,越哭越大声的崔慧娘猛的一噎,连带着刚走到大堂的崔慧娘的丈夫,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堂里突然一片寂静,像所有的声音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按住了暂停键,就连呼吸声都微弱的听不真切。蔡靖康显然很满意自己制造出来的这个效果,只刚才那么一小会儿,他的脑子里就已经装满了来福高亢的嗓音,和崔慧娘止不住的呜呜哭泣,此刻万籁俱静,他终于享受到了片刻的岁月静好。
“来者报上名来。”
“回大人的话,”身穿一件褐色长棉袍,俨然一副读书人模样的男人开口“小人崔长胜,是崔慧娘的丈夫。”
这个崔长胜单就外表,看起来年龄并不算大,尤其和崔慧娘两个人跪在一起相比较来看,更显得崔慧娘像是崔长胜大了足足四五岁的姐姐。
“你可知本官今日唤你前来有何事”
“回大人”
“大人”崔慧娘不知又发哪门子的疯,偏偏赶在蔡靖康问崔长胜话的时候插嘴,且神情好似蔡靖康不是在问崔长胜话,而是要取他性命一般。不等蔡靖康发怒,崔慧娘不依不饶的嚷嚷“大人不可听信小人之言啊大人是我皇城百姓的父母官,怎可只凭随便什么人说几句话就如此冤枉民妇民妇不服”
这不是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时候了蔡靖康出离愤怒,命人抓紧时间拿布堵住崔慧娘那张叫嚷不停的嘴。不过屏风后面坐着的鹿阮却很是安稳镇定,她的目光,一直盯在又是喊冤叫屈又是哭闹撒泼的崔慧娘身上,不一会儿,漂亮的桃花眼里出现一抹了然。鹿阮侧头低声吩咐了青乌几句,青乌点头,转身离开屏风,迈步朝蔡靖康身边的小吏走去。
“大人。”
在心里记清楚了青乌递来的话的小吏,快走几步俯身贴近蔡靖康的耳朵,窃窃私语片刻,蔡靖康脸上露出一丝狐疑。小吏站回自己的位置,又恢复到原来严肃认真的模样。
“崔长胜,”蔡靖康瞟了一眼被堵住了嘴的崔慧娘,果然见她眼底涌现几分焦躁不安。倒是真让鹿阮这丫头给说对了,蔡靖康想,崔慧娘果真是在借大吵大闹来阻挠崔长胜,也是给他施压,不让他说出一些她不想传出去的话。既然看破了崔慧娘的意图,蔡靖康偏不叫崔慧娘如愿“说吧崔长胜,你是想以后背负着杀人凶手的嫌疑,过那种人人畏惧人人厌恶的生活,还是想洗清冤屈,证明自己的清白,日后不被牵连”
“呜呜”
崔长胜被崔慧娘拼命发出的声音吸引,不过他只看了一眼,就命令自己收回了视线。没用太多思考的时间,崔长胜抬头,眼神和声音都透着坚定“回大人的话,小人知道大人要问小人什么事。”
“那你可愿说”
“小人愿意。”
崔长胜话音刚落,鹿阮就看见崔慧娘双目睁大,眼神里满是愤恨和浓厚的绝望,这复杂的情绪过于明显,蔡靖康心里也有一些不是滋味,但更不是滋味的人莫过于崔长胜了。就好像怕说慢了自己会反悔一样,崔长胜一改之前的犹豫和顾虑,声音又轻又急促“耗子胡同里住着的老徐,是崔慧娘和顾府的门房杀的。”
有了个开头,后面的话再说便顺畅多了,崔长胜的声音变大了一些,蔡靖康和鹿阮不再需要特意凝神就能听得见“慧娘这几日总是坐立不安,夜间睡着睡着还会被噩梦突然惊醒,我问她发生了何事,她也不说,只让我安心读书,其他不要管。”
“你如何得知她买了梦药”
“是不小心翻到的,”崔长胜觉得冥冥之中似有定数,多年前崔慧娘让他错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考取